“因为我爱慕他已久,借着报恩的幌子来偿夙愿罢了。”
赵奚像被人推了下,身子晃着踉跄后退一步。
“你就这样喜欢他,宁愿委屈自己?”赵奚摇着头,不敢相信。
她曾经那样高傲,他以为她是天上的月亮,因而他这颗微渺的星,只能藏着羞于启齿的心意,默默相伴。
“我就是这般喜欢他,所以并不委屈。”阮明姝淡淡道。
如此直白不留余地地说出后,她的心反倒充实安定下来。
无论旁人怎么看,都不重要了。
“够了!”阮文举怒喝一声,“陆家给你灌了什么迷糊汤!我……我…”
他又急又气,一时不知要训斥什么,最后气得猛甩衣袖,摔门而去。
阮明姝闭上眼,沉了口气后,复又抬眸。
赵奚沉默又哀伤地看着她。
阮明姝莫名鼻子发酸,强挤出点笑意:“你们还小,不明白。只当我是疯了罢……”
“不,我明白。”赵奚攥着拳,骨节发白。
上天总是惩罚懦弱之人,胆小鬼终将错失所爱。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让她知道。
“我明白。”他又重复了一遍,深深看着阮明姝。 “我也是这般喜欢你,从未觉得委屈,也不会委屈。”
阮明姝讶然望向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目光相触的一瞬,她慌乱移开眼。
赵奚喜欢她,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怎么会呢……
他见到她时,总是安静少语,反而对着明蕙时才会露出温柔笑意,多说几句。
她一直觉得赵奚是怕她的,还想着他要是能做她妹夫就好了……
若不是了解赵奚的性子,她真的以为他在说笑。
陶千梦茫然望着屋顶,心脏明明完好躺在胸腔里,却难受得要坏掉一般。
阮明蕙呆若木鸡,半响才难以置信地望向赵奚,又去看她阿姐。
阮明姝敛了敛心神,强压住心中震惊与无措。思忖再三,她迫自己冷下心肠,并不回应少年这份心迹:“你离开前交我暂管的玉佩,是时候拿回去了。”
她还想问他,这玉佩到底是哪里来的?若真的是他母亲的遗物,那他母亲定然不会是平民女子。
可此时此情,实在不适合追问此事,只等以后再细细问问吧。
赵奚愣了一下,黯然垂下眸子。他记得的,那时他对她说,这玉佩是要给未来娘子的,让阮明姝暂为保管。
她的意思,是如此直白了然,他想装糊涂都做不到。
阮明姝终究有些不忍,缓和下语气劝道:“阿奚,你还小……”
“我懂得的。”他朝她笑笑,星星一样的眸子隐隐有泪光。
“阿姐。”他竟妥协了。
我喜欢你,所以永远不会让你为难。无论何时何处,你只要回头,便能看到我在等你。
王姑姑的府邸与裴府只隔着两条街,陆君潜御马疾驰,在朱漆首环大门前勒住,也不下马,问门前仆人:“你们少爷可在?”
几个门子都认得陆君潜,慌忙行礼回道:“二爷在呢。”
“说我有要事,让他出来。”陆君潜打定主意要来个人证物证俱在,叫阮明姝无话可说,别想哭哭闹闹糊弄过去。
裴星洲被人放了鸽子,正郁闷着呢,忽听得下人来报,急得手边果盘蹭倒,甜枣滚了一地。他也不管,当下披上外袍,提刀就往外走。
贴身小厮赶紧唤人备马。
裴星洲刚到大门,就见陆君潜脸上黑云压城,双目冷光摄人。
是京郊大营出事了,还是姓祝的反水了?或是卫家这群秋后蚂蚱蹦起来作死?裴星洲仿佛闻到了血腥味,乏味倦怠的身体兴奋起来。
“哥,我们去哪?”他接过下人捧上的缰绳,一个飞身,人已稳稳坐在马背上。
“新换了把刀,今日叫哥哥见识下。”
他自信道。
“这倒不用。”陆君潜虽气得发疯,还不至于想要阮明姝的命,“我问你,你昨日见阮明蕙,她可是带病,卧床多日?”
“……?”裴星洲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你说什么呢哥。她好好的,今早儿还来找我,说她姐姐有要紧事找她,放了我的鸽子。”
陆君潜自动忽略后半句话,心中冷笑:阮明姝,你果然在说谎。
“你的要事就是问我这个?”裴星洲不可思议地望向他。
陆君潜没理会,马鞭一扬,黑龙驹飞驰而出。裴星洲不明白状况,只能挥鞭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