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她对墨兰说:“我是想去将军面前晃晃,但想不出什么由头。”
墨兰以为小姨娘想通了,由衷为她高兴:“将军喜欢吃水煮白切的羊肉,还爱喝咱们庄上酿的黍离酒,奴婢这就去厨房寻来。我阿弟说将军没吃饭就回来了,还让下人去找点吃的。小姨娘呆会带着肉和酒过去,服侍将军舒舒服服用个膳。”
“好,那你快去厨房看看,我换身衣裳。”阮明姝有一点好,她事前爱纠结胡思乱想,但最后总能快刀斩乱麻,说做就做,毫不含糊。
阮明姝主动过来,确实是陆君潜没想到的。
他本要出去,闻言还是将染血的布袋丢在一边,对小厮榕桂道:“叫她进来吧。”
阮明姝让墨兰先回去,自己拎上食盒,转身便要进去。
“小姨娘”,墨兰叫住她,在她耳边轻语道,“您好好劝劝酒,今夜就在少爷这儿歇息,昂?”
阮明姝头皮发麻,敷衍道:“我心里有数。”
门口的守卫恭敬低下头,阮明姝也礼貌地颔首。
一颗心提着,阮明姝轻手轻脚上了楼。
灯光烛影中,陆君潜长腿慵懒伸着,正坐在桌前等她。他换了身灰蓝色燕居服,闲适靠在椅背上,俊眉舒展,星眸微垂,英气冷峻的面容在光影下柔和许多。
窗子没关,屋里也没生炉子,冷风吹进来,阮明姝缩缩身子。
“有事?”陆君潜问。
阮明姝细白的肌肤浮上粉色,低头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拿过来吧。”陆君潜语气柔下几分。
阮明姝走到桌前,才发现上面摆着两个空碟一个大碗。
“啊,你都吃过了啊......”她尴尬极了。
陆君潜没说话,将食盒打开。
清汤煮的羊肉切成薄片,整齐摆成一盘,肉香扑鼻,尚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一壶酒,手指触上,壶壁温热。
“坐。”他对阮明姝道。
阮明姝整了整裙裾,小心翼翼坐下,玉指紧张地交叠在一起。
“你怕什么?”陆君潜皱眉问。
“我没有啊,我怕什么......”阮明姝挺了挺腰杆。这话说完,倒放松许多。
“你的。”陆君潜倒了两杯酒,推了一杯给阮明姝。
“将军喝吧,我不会喝酒。”阮明姝柔声示弱,求饶般说道。
陆君潜挑挑眉:“我怀疑这酒里有毒。”
阮明姝:“.......???”
她咬咬牙,举杯一饮而尽。
“咳咳——”阮明姝被呛得眼冒金星,气血上涌,捂着脸咳个不停。
陆君潜唇角噙笑,慢悠悠喝了他自个儿那杯,然后也不管阮明姝,自己吃起菜来。
阮明姝用手绢擦着嘴巴,双目红通通地瞪着陆君潜。
“可以啊,挺不错。”陆君潜赞赏道。
“过奖,还没呛死。”阮明姝从贝齿里挤出这么一句。
陆君潜却故作讶然:“我说羊肉,挺不错。”
阮明姝愣了一下,差点就想把盘子扣在他头上。
“我吃好了,你还有事?”陆君潜看着阮明松酡红的脸颊,下了逐客令。再呆下去,他可保不准作出什么事来。
“有......我是来谢谢你的。”阮明姝莫名其妙就忸怩起来。
“谢我?”
“嗯,就是赵为铭啊。”阮明姝抬头望向他,眼睛亮晶晶的,卷翘的睫毛微微动着,像乍暖的风扫过陆君潜的心头,痒痒的,想一把捉住。
“他应得的。”陆君潜冷淡道。
阮明姝低头不语,半响才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语气听着不怎么好,像是生气一般。
陆君潜又烦躁起来。
“你想怎么谢我?”阮明姝都要下楼了,他才开口。
阮明姝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就这?”陆君潜目光扫过食盒。
“......那你想怎样?”阮明姝戒备地问,脑中浮过许多不可名状之事。
陆君潜起身,大步朝她走来。
阮明姝咽了咽口水,身体想落荒而逃,理智则在说不要无谓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