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般。“傅景然问道:“怎会突然来此?”
“还不是收不到你的消息,我怕你——”云乔猛地住嘴,生生转了话音,“你说你未尝得信,又怎会与我碰上?”
傅景然已经不眠不休有几日,本是疲累,却不料想有人沿途通报说有个像王府的队伍进了北疆。他方下战场,正好士兵要去接收军粮,如此他便跟了上去,却真是云乔。
傅景然看云乔骄傲神情,像是捉到了自己把柄好高兴的样子,傅景然也不晓得他为何心思突然恶劣了起来,说道:“只是去取军粮,未曾想到遇见你。”
“这样啊?”云乔语气中难掩实落。
“倒也说明你我二人之间并不是一丝缘分也无,到底北疆这般大,也能遇见。”
云乔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活鬼一般看着傅景然。而傅景然好似也发现了他说了什么话,默然低下了头。
“既然要运送军粮,那你便快些去,莫在此耽搁,且留个人在这儿带我去营地就好。”
“你去什么营地?江南不好么?”
这本是问句,却因为说话者上位的气势让它成为了命令。
“可是你不是说你是最厉害的么,我若是在别处呆着有什么变故可如何是好?”云乔一边说一边点点头,到最后直接替傅景然把结论下了,“我这种走路都能摔的人就只能跟在你身后了,你看管看管着我。”
平日云乔都是飞扬跋扈的,这时却平白无故蒙上些傻气,关键是说的话还颇有道理的模样。虽然他有点想自己带她回去的,可是俗话说的好,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
傅景然走了,也很快地追上了押送军粮的队伍,只是那随行的副官摸不着头脑。
明明听闻定远王和王妃恩爱,怎么见过一面之后脸还更臭了呢!
男人心,海底针!
*
云乔与傅景然辞别之后心情好了不少,也没忘了叮嘱李平川让他不要对傅景然胡乱说话。李平川自然是一口应下,背上流了一身冷汗。夹在中间怪难做人的!
很快,云乔便到了营地里。
营地里的将士早得到了消息,赶紧出来迎接,不少跟随的百姓也夹道两边,都想看看云乔的模样。不少少女本极倾心于傅景然,晓得他府中早有位夫人后便作罢,如今也想看看。
云乔兀地有些紧张,她自觉不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怎听了车下众人的议论之后心中还有些躁郁。
终于到了地方,云乔由画眉搀扶着下车,她略作慰问便走进了营帐里。
一天下来也有些劳累,依然不忘嘱咐叫那些下人将车上一路置办的东西都分给营地里的士兵与百姓。又叫下人去帮着做些事。
说罢,她像想到了什么一般,从榻上坐起,又脱下了那极好看的狐毛裘衣,走到外头去,寻了个正在打水的婆子,问道:“可需我来帮忙?”
婆子吓得不清,倒也感动,说道:“这些事我们来做就好,夫人快去休息着!”
“我当真想要帮忙的!”云乔有些急了。
“夫人照顾好王爷就是最好的了。”老妇叹了一口气,“王爷这般高贵的人,来了这儿也未说搭个好帐子,整日都与那些兵们同吃同住的,也不见他睡个好觉。那些官儿都去劝了无用,我们劝怕是王爷就更听不进去了。”
云乔一愣,问道:“那帐子,是新建起的?”
“不是。”老妇摇摇头,“早先便建了,只是王爷不去住那儿,我们就将它变作了仓库,方才才将东西移出来。”
说吧,老妇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说道:“还请夫人恕罪。”
“没有罪哪来恕罪一说,您且在这儿忙吧。”
云乔心中有些难受,正有是脑中有些昏沉,于是回到帐中。
念此,她有些后悔来这儿,可如今提出要走,则又要引人操劳。
她想着这些,帐子便从外面拉开了,傅景然脱去了甲胄走了进来。
他见云乔一脸忧虑,问道:“怎么了?”
云乔脸有些红,问道:“你待会可还有事?”
“不过抽空见你一次。”傅景然淡道:“既然已经到了这儿就不必再去想别的事情,我尽力护大楚、百姓一个周全。”
“也想······”
话音未落,便有个人在外面喊道:“禀告王爷,方才刘将军说他寻到了一个破解阵法的思路,还请您去听听!”
“本王就来。”傅景然应道。
他回过头来继续对云乔说道:“舟车劳顿,你先歇息,若晚间无事,我来看你。”
说罢,傅景然就走了。
*
傅景然曾下过命令,让所有将士不论出身不论军衔地位一律同吃同住。
主帅营帐也只是用作商讨战事的地方,就在云乔所在的营帐旁。
一开始只是密密的讨论声,到最后竟还争吵起来,最后只听到一阵巨响,一个粗犷的男声说道:“我信你娘娘的个腿!照你这么个说法,是叫我冲锋的弟兄给你做替死鬼!刘本函,你提的这个馊主意怎么不自己去?”
随后就有人拍案而起,吼道:“我什么时候说让你们替死了,那是你的弟兄,那也是我的兵!”
“那你的法子也是馊主意!不作用!”
“那你说我的法子没用你怎么不自己想一个?咱们这几天死了多少人了,你心里没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