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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K市城南临近郊区的地方迎来一场震动。
“出什么事了?”秦老爷所在的养老院正在离那处震动不远的一座山头上,他得到消息,着人推着他去到面向震动那个方向的窗边,隔着防弹玻璃注视那边的火光,放置在耳边的电话里,有人正向他汇报着具体情况。
“发生在会所旁边,具体原因暂时不明,可能会影响拍卖会的进程……”那边的人这么说着。
另一边付参也在电话里同人争论,要是对方人在他面前,他定然是拎着其领子怒吼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他妈怎么敢不告诉我就直接给他?!少爷说什么你就信?”
“东西又不是直接从我手里过的,他这批货那么重要居然还通过地下渠道转了十多次手你敢信?鬼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他成心要瞒一件事你以为那么好看穿?况且谁能想到这少爷疯成这样?!老爷不是让你看着他吗?他东西都让你过手了你不检查?!”对面也没有好气。
“老子……”我也没想到他这么疯!付参很想吼回去,奈何这事他确实不占理,他还从中隐约感受到一丝寒意:如果说这都在苏昔的算计之中,那此人未免太过工于心计,几乎到了能把控一切的程度。
这样一个人若是红场这边的自然好,可如果他从头到尾都没把红场放在心上呢?
“所以这少爷现在在哪?赶紧把他带回来!”电话另一头的人稍加平复,明了此事的严重性,他严肃地说到。
“……”付参扫了眼这边盯着他的陈寓,长叹一口气,“你以为我不想?”
通话途中付参一直戒备地盯着陈寓,而对方却一直没什么动静,甚至还百无聊奈地玩儿起了不知从何处捞来的两个调酒瓶,耍着花活。
但付参并不敢因此掉以轻心,刚才他要跟着段溯去寻自家那位倒霉少爷,却被眼前这人给拦下了,那套身手……陈家的人?他思索了一下,说:“之前有消息,陈家四处找的什么人,就是你吧?”
“啧。”陈寓接住了两个在空中翻飞不止的调酒瓶,对着付参抬抬手,“你这叫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跟明河混一起,难怪他们找不到人,可我记得陈家如今的当家人对我们这些很是痛恨,你又要怎么收场?”付参继续问。
陈寓冷笑一声:“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有话不直说的人,你不就是想问我们打算干什么嘛。”
付参眼角一抽,勉强妥协:“……明河掺合这一脚是要做什么?”
“都说了是我们,不是……哎算了,我们要是不插手你们这场子就已经上天了,还不感谢我们?”
“那自然是万分感激,那么这位陈先生可以把路让开了吗?”付参随意应付。他只想尽快赶到苏昔那边。
“这当然——”陈寓微笑,将手头的调酒瓶放上一旁的桌面,声调拖长,“不行。”
下一秒,付参的拳风袭向陈寓的正脸。
“嘭——”
车门被关上。
段溯将苏昔扔在后座上,抬手掐住他的脸颊。
“这么想死?”段溯语气中饱含压抑的怒气。
苏昔没有焦距的眼睛看向他,半晌问到:“你在生什么气?”那语气很有些诧异,却又淡漠。
这个眼神……段溯难得心里又是一紧。
苏昔还有些恍惚,他还陷在半晕眩的状态中。他的思维慢吞吞地运转着,后知后觉:这一切还没结束。
所有的事物都在持续向前,唯有他停留在原地。
前一刻,头顶上多个光源让所有人的影子穿插在一起,无数的镜面映照了无数张脸,昏暗的长廊在他眼中逐渐扭曲成一副抽象的油画,光怪陆离的梦境里,他抬头看见了被放走的秦陌秋,以及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抓着他肩膀的段溯;
后一刻,眼前的依旧是这个人,而自己被按倒在车后座里,茫然地看着他,茫然地问着不知所谓的问题。
为什么还没结束?
快结束吧……快结束啊!
这该死的、可笑的、虚伪的一切怎么还没迎来终结?
我真的……
他眼中碎裂的世界如破镜难以聚拢重圆,期盼已久的结局并没有到来,时间的指针不受他控制而运作,一切都将被延续,独留他无措陷于泥沼脱不开身。脑内萦绕的晕眩感散尽,他耳旁嗡嗡的,只觉得泛上来一股恶心感。
真恶心。
这黏腻的空气真恶心,这失控感真恶心。
要面对如今的自己……真恶心。
段溯将苏昔的挣扎都看在眼里,他那恶劣的想要见证对方崩溃瞬间的欲望得到满足,可内心又升腾起莫名的不悦,带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微妙酸涩感。分辨不清那是什么,他眉头略微皱了下,随后他听到苏昔哑着嗓子问:
“生气……?你凭什么呢?”
段溯眼神稍暗,略带压迫感地俯视着苏昔,却没有说话。
“发现了离开就好,你的死
', ' ')('活没有多重要,可你凭什么来阻止我?”苏昔仰着头继续问。
“我的死活不重要……你真是。”段溯上半身下压,炙热的吐息扫过苏昔的脸侧,“你还让我看着你跟别人一起去死?”
“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说这些能构成让你生气的理由的话……”苏昔目光空洞地投向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偏了偏头,状似颇为疑惑地问,“那么你是在气我不把自己当回事、气我自作主张去死,还是气我从没把你、以及你的所作所为放在眼里?或者……”
想到了某个可能性,哪怕是在万念俱灰之时,苏昔也差点笑出来:“对一个玩物产生这样的感情,除去所谓的掌控欲,你难道是真的……在喜欢我?”苏昔支起身子凑近些去,看向段溯上提的眼尾,他尾调上扬,轻声说,“你配?”
段溯手上的力道蓦然加重,看向苏昔的眼神发寒。苏昔下颌处被掐得生疼,却强忍着没有出声,段溯的手在渐渐下移,就快要掐住他的脖子。二人就此僵持着,临到头,段溯把手撤开。
“我有时确实不知道是该说你将与人交谈的分寸把握得过于精确,还是该说你不知死活。”段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轻轻整理起苏昔被他弄乱的领口,声音放低,语气像是在哄人,“你又赌对了,一旦涉及你的生死,我确实会对你毫无办法。我要你活着。”
“我要你活着。”段溯重复着,他又揪起苏昔的领子,把刚抚规整的衣襟揉皱,就这么将人拎起来,也不顾苏昔因不愿看他而闭上的眼睛,让苏昔与自己额头相抵,用这样强势的方式挤进对方的感官,最后,他抱住他。
“留住一个人的方式很多,苏昔。”段溯的怀抱渐渐收紧。
“我再也不会把你放回我可能触及不到的地方。”
我可能还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我再也不会让你……”
用那般绝望的神情面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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