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学士?哪个苏学士?没告诉他督主不在府上么?也不知何时回来,让他回去罢。”阿琅不出门,采荷却定期上街采买,大街小巷早就传遍了,苏皇后的父亲,内阁的次辅苏起用学士因酒后乱言,被朝廷罢了官,正四处求人帮忙进言,却无人敢出手,真是丢脸丢大了。
采荷把这事儿说给了阿琅听,阿琅在宫中见过苏起用一面,也听说过他的为人,如今他落难怕也是咎由自取,公孙怀也犯不着为了这样一个人惹一身骚,所以与采荷心照不宣,只要姓苏的上门来,一概轰走,免得公孙怀又犯头疼的毛病。
“都说了,这人就跟苍蝇似的,赶也赶不走。”
“府外不是有东厂的人盯着么?他怎么还能留在咱这儿?”采荷一脸鄙夷。
阿琅摇摇头,“虽无官职在身,到底还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就算他在提督府门口撒泼,东厂的人也真不敢拿他如何,不给他面子,也要给皇上面子,对付这样的人,我自有办法。”
眨眼的工夫,阿琅脑袋里已有了鬼主意,采荷问她什么办法,她挤挤眼道:“元宵节的火盒子都还在么?”
采荷点点头。
元宵没放完的火盒子公孙怀让人收进了后面库房,原以为要留到明年,有人送上门来,那就提前给他庆祝庆祝。
阿琅把自己的鬼主意告诉了采荷,采荷心想这丫头真是坏透了,跟那些市井小无赖似的,捉弄了人就拍拍屁股走人。
这会儿天还大亮,放盒子并没什么观赏效果,可是戏弄苏起用一番还有点作用。
这苏起用饱读诗书,拿着高官厚禄,平日只知道搜刮百姓钱财拿来阿谀奉承,或是购买田宅安置小妾,这种道貌岸然之人当真可恶至极!
不过阿琅做得也不算过分,丢了几个地老鼠上去吓得他到处跑,远远看去就像是只稻田里的田鸡,狼狈又好笑。
“是哪个小王八羔子!”地老鼠熄了火,苏起用才算安静,也看清了地上乱窜的火老鼠原来是个烟火盒子,也不知是谁在此恶作剧,气得他火冒三丈,整张老脸都红了。
此刻,早已扮成乞丐模样的阿琅在他面前现身,朝他做鬼脸,奚落他道:“国丈爷,说狂言,丢了官位还厚颜,大人门前装小人,羞羞羞!”
背后说人的童谣听得多了,阿琅临场给他编了一首,苏起用脸红一阵白一阵,颜色好看极了,“原来是你这个小叫花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起用吹胡子瞪眼,怒发冲冠,抡起拳头就要上来揍她,阿琅岂会让他轻易得手,撒腿就跑,她腿脚快,苏起用脑满肠肥追不上,拉开了一段距离,阿琅还回过头来瞅他一眼,只见他弯腰撑着双膝上气不接下气。
还有意激他:“老家伙,你胖得像头猪,追不上我!”总而言之,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苏起用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追,阿琅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追进了一条死胡同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才恍然大悟自己上了当,连忙转身折返,却被两名黑衣人堵在了胡同口,没等他问话,就被人一掌击晕。
确认他已不省人事,阿琅才从黑衣人背后现身,她拿着东厂的牙牌发号施令:“苏大人不愿回乡,你们就这样送他回去吧,若他中途想跑,就拿绳子捆着,只是他毕竟为朝廷下过汗马功劳,也别太为难他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苏起用再可恶,上天已给了他惩罚,可别再半途丢了老命,否则这黑锅又得公孙怀来背了。
那两名黑衣人是东厂的番子,不认得阿琅,只看牙牌认人领命。
送走了苏起用这尊大佛,阿琅拍拍手打道回府。可看天色还早,她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公孙怀不让她随意出门,就算要出门也得有人跟着,所以方才的计划中才有那两名黑衣人。
可如今黑衣人带着苏起用跑了,没人看着她,或许她可以去刚才经过的果子铺给采荷买袋蜜饯祭祭牙。
应该花不了太多时间。
阿琅没有犹豫,一个箭步冲去买蜜饯,想要速战速决,哪里知道刚一转身,又出来一个黑衣人,还戴着面罩,阿琅警觉地后退一步,道:“怎么又回来了?”
她不确定这人是否也是东厂番子,试探地问了一句,同时打量他的眼神,略带凶狠,也不像与她见过面,她便肯定他不是东厂的人。
意识到危险后,她拔腿就跑,可对方身手了得,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阿琅吃痛呼喊,眼看自己就要小命不保,她两眼一闭,不敢再去看,甚至在短短片刻内想好了临终遗言。
但是一句话还没说呢,耳边刮过一阵劲风,紧接着传来刀剑相向的打斗声。
阿琅这才露出一条眼缝,迷迷糊糊看到一个强壮的身影正在和那黑衣人搏斗。
没想到千钧一发,有人出手相助,阿琅顿时松了一口气,庆幸保住了一条小命。
趁着黑衣人没追上,她赶紧溜之大吉,也没管是谁救了她。
因为她认出了那身衣裳还有他身上的那把绣春刀。
冤家路窄,救她一命的人又是宋世良。
作者有话要说:小宋露个脸~
第46章说亲
“你这丫头怎么这般没良心,方才可是我救了你一命!”宋世良就是宋世良,刀锋出鞘,天下无敌,那黑衣人压根儿不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把人打得落花流水,眼看打不过锦衣卫,一溜烟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