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凑到宁瑶身边,“瑶姐姐,你这耳铛真好看。”
闻言,宁瑶将耳铛递到她跟前,“你若喜欢,那我就将它送予你。”
“这不好吧……这么贵重的饰品。”
“没什么不好的,”宁瑶边说着边将耳铛戴在了芝芝的耳垂上。
“你戴着很好看的,”宁瑶由心称赞。
“真的吗?”芝芝兴奋地从枕下拿出了一面小铜镜。
到底还是小姑娘,爱美的年纪,对着铜镜照了好几遍才不舍地放了下来。
“瑶姐姐,你日后要是想用铜镜直接从我枕下拿。世子仁慈,只要把差活干好,其他的一贯不管咱们。”
“是么?”宁瑶扯了下嘴角,在她面前他从来就不是仁慈的,甚至眼皮子也不会松动一下。
“对了,瑶姐姐,你是为何来了这怡园啊?”
宁瑶静默了片刻,蠕了蠕唇,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你俩还有完没完啊,说个不停吵得人脑门疼。”
芝芝撇了撇嘴,“春夏姐,你不是在绣荷包么,也没睡觉啊。”
“我现在累了,想休息了。”
春夏将手中的针线放进一旁的针线篮里,随后拉上了被褥。
芝芝朝宁瑶讪讪吐了下舌头,只好吹灭蜡烛,拉着宁瑶也躺了下去。
很快,身侧便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宁瑶闭上眼却怎么都无法入睡,不知源儿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哭闹,她躺在这硬如石板的通铺上,回忆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二年前,城里突发了几起命案,人人自危。上元节之时,父亲不准她出门去看灯会,可越是不让她出门她就逆反着越想出门。
那晚,她便偷偷装扮成男子溜出了府。
宁瑶吸了一口气,当初若是听了父亲的话就好了。那样她便不会遇到那时的谢珩,最后也不会铸成错误。
那日,她在街上赏着花灯。琳琅满目的花灯,让她应接不暇。
正在兴头上时却被一个男子撞了一下。
“抱歉,多有得罪,”撞她的人丢下这样一句便匆匆忙忙地走。
宁瑶起先不以为意,待她摸向腰间的钱袋子,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男子竟是个贼。
好在那男子不知是以为她未发现还是在找寻新的目标,竟没有溜走而是装模作样地逛起了灯市。
她连忙拔腿追起前方那道身影,边追边高声喊道:“快抓小偷啊。”
“二位慢走。”
谢珩刚成交一笔卖花灯的生意,他转过身便听到一道女子的高呼声,与此同时朝他这边迎面跑过来一个面色慌张的男子。
他伸出脚便将那男子绊倒在了地上,小偷见要被抓了,忙将钱袋子扔向了一旁。趁着谢珩走过去弯腰捡钱袋子的功夫,从地上爬起来跛着腿跑走了。
谢珩见钱袋子已经拿到,他还有卖灯的摊子在这儿,便没有再追。
他垂眸看了一眼,粉色布制的钱袋子上绣了个“瑶”字。
待宁瑶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就见自己的钱袋子正被一个少年拿在了手中。少年一身白衣,垂着眸面如冠玉,就像是从她看的那些话本子里走出来的谪仙。
宁瑶缓了几口气,才开口道:“那个……那是我的钱袋子。”
闻声,谢珩偏过头就看见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身形瘦弱,再加上那清脆的声音一猜便知是女子。
谢珩走上前将钱袋子交还给了她,随后重新绕到摊子里坐下。
宁瑶将钱袋子收好,也跟着谢珩走到了摊子前。
“这是你的摊子啊,”宁瑶边说着边将面具摘了下来,随手放在了面前的摊子上。
宁瑶摘下面具便露出了一张素净的小脸,那双眸子就像她带的狐狸面具般,带着生动的灵气。
谢珩见了眸色不禁渐深,以往他都是离着老远看她,看她与友人在一起时笑得那般明艳。
没想到今日她便站在了他的小摊前。
他只看了一眼便匆忙垂下了头,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姑娘的话是好。他只好执起笔,拿起一个孔明灯继续写起了字。
见他未回答自己的话,宁瑶倒也不恼。她斜靠在谢珩的摊子前,丹唇勾起露出了唇角的两个小梨涡,杏眸一眨也不眨地就看着他写字。
他写出来的字是真的好看啊,不像她,夫子老说她写的字跟狗耙一样,说她不是读书的料还罚她抄书。就连夫子称赞过的那几个同窗写的字,宁瑶觉得也没眼前这个人写的好看。
不对,不光字好看,相貌也生得是极好的。
第四章宁小姐的喜欢来得这般轻贱么?……
不对,不光字好看,相貌生得也是极好的。
少年侧脸的轮廓融在昏黄的光线中,眉下是透亮的眸子。他就那样半垂着头,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投出美好的弧形。
执笔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指甲圆润。
宁瑶决定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片沉静。
她轻咳了声,“那个……方才多谢你帮我把钱袋子找回来。”
她随手拿起一盏兔子形状的花灯,做工精细,栩栩如生甚是可爱。
“作为报答,我把你摊上这些花灯都买了吧。”
闻言,谢珩手中的毛笔一顿,笔尖的墨汁晕染开来,留下一道黑影。
手中的这盏孔明灯是彻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