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倒也没和一鹤解释这些个详细之言,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然后才抬眸看了一眼逐渐阴沉下来的天色,方才悠悠然开口道:“时辰不早了,那小丫头也是时候睡醒了,你去让厨房备好饭菜,送到寝宫来。”
一鹤应声而下,方才心情愉悦的做事儿去了。
沈沐辞见一鹤离开,方才姿态从容的朝着寝宫去了,见着门口处虽然是时间过去了许久,但是这么长时间依旧站得身形笔直,一副精神十足模样的守在那里没有乱走的红鲤,沈沐辞琉璃色的眸色微微一深,这才朝着对他恭敬行礼的红鲤微微颔了颔首。
颔首之后,沈沐辞倒也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直接迈步入了寝宫,穿过精致的凝脂白玉石雕花屏风,赫然便是不出意外的见着了床榻之上幽幽醒来的夜荼靡。
不知是听见些许动静惊醒了,还是真的只是凑巧刚刚睡醒,沈沐辞进来的时候,夜荼靡正是一副堪堪直起上半身从锦被中起来的模样。
漆黑的墨色青丝从肩膀处垂髫而下,映衬着她明艳的绯色衣裙,还有凝脂似的莹白肌肤,黑红相间,透着一股子惊心动魄的美艳。
夜荼靡见着沈沐辞进来,眸光似乎有些涣散,透着那么几分刚刚睡醒的朦胧之色,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然后微微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话的时候,语调也透着几分睡醒时分迤逦的喑哑。
“你来了?”问话的时候,夜荼靡桃花眸子微微睁着,衬着艳丽的五官,属实是有些动人。而她这副微微懵懂的模样,更是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子少有的可爱之色。
沈沐辞将如此光景收入眼中,喉尖情不自禁的轻微滚动了一下。
他立马将眸光不动声色的闪躲了些许,方才压抑着什么似的,故作镇定的开口道:“本宫倒是没想到七年时间过去了,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这般嗜睡。”
大抵是“七年时间”和“一如既往”这两个词勾起了几分往日回忆,夜荼靡眸中的朦胧散了几分,她定了定心神,将揉着太阳穴的左手缓缓放下,一张面容已经是迅速的恢复了平日里的清醒。
换上惯有的一副看不清山水的言笑晏晏之色,夜荼靡勾着唇,毫不客气的应声道:“下午的时候不是殿下让荼靡接着睡的么,荼靡不过是听从殿下吩咐而已,哪里是真的有这般嗜睡,殿下如今这般怪罪,倒是有些不讲道理了。”
沈沐辞见着夜荼微挑着的鸦青色眉羽,用那一双桃花眸子目光挑衅的看着自己的样子,被她这般连着这么一丁点小事儿都想要争个高低的认真模样弄得轻笑了一声。
他倒也没有继续与她计较争论,说了一句“郡主想多了,本宫可没有半分怪罪你的意思”的话之后,方才缓和下容色,极为自然的转过了话题:“如今刚好是用晚膳的时候,你既然是醒了,便是在东宫之处用完了膳再回国公府吧。”
夜荼靡因为玉衡的事儿一直有些兴致缺缺,所以今日中午在宰辅府邸之上用膳的时候,也不过只是随意吃了两口饭菜,现如今她又堪堪睡到饭点,还真是有那么几分饿了。
夜荼靡素来不是个会乐意委屈自己的人,所以在早些离开东宫和吃了饭再离开的决定之间,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更何况夜荼靡还记得,东宫鹤卫做出来的膳食,可是每一道都是人间美味。
她虽然是并没有打算一直和沈沐辞有了什么明显的牵连,但是如今人都已经在东宫了,倒也不在乎多蹭一顿饭的时间。
夜荼靡当下便是心满意足的应了一声:“好。”
沈沐辞看出她是真心想要留下来的,一张寒霜碎玉般的精致容颜之上也是倾泄出些许细碎笑意。
东宫鹤卫得知夜荼靡醒来,恰是时候的让红鲤将已经备好了的热水送了进来,夜荼靡洗漱之后,便是与沈沐辞一起留在房中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