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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为何这般问?”
李琇蕥微微抬头,扫向书斋门口的侍卫,“这侍卫穿的衣服,可不是李家的。”
卉儿顺着李琇蕥的目光看去,见着侍卫熟悉的面孔,很是肯定地说:“小姐,陈王来了。”
元铉行?
自打先帝驾崩幼帝即位开始,元铉行连同其他的皇子都被分到了分封之地。元铉行当年获封的地方为陈,因此被称为陈王,年方二十三。
对元铉行的了解,全来源于自己的父亲。曾听父亲说过陈王此人性子冷然,不善拉帮结派,在朝中孑然一身,一点儿都不乐意参与党派纷争,是个不可多的的集智谋和聪慧于一身的人才。可越是愿意待在清水当中的鱼儿,就越是有问题。
虽然有耳闻,但是基本没有接触,今儿恰巧遇上了,那就会一会吧。
“卉儿,你不是想要我去学习琴棋书画吗?今儿恰巧经过,我们就好生去学一学。”
卉儿两眼冒光,兴奋不已,“小姐,您开窍啦?!这琴棋书画呀,您早该学了。”
李琇蕥:“……”
自李琇蕥带着卉儿踏入书斋的那一刻,载欢载笑的氛围瞬间凝固。最先注意到李琇蕥来的是陈王元铉行,紧接着是李芊娇、李锦柔和李嘉婷。
陈王一袭深蓝色朝服,身材修长,面容端正,神采奕奕,眉眼之间带着与生俱来的金贵。他的背脊挺得很直,宛如坚韧的莽树。见到传闻中的草包李琇蕥,并未露出鄙夷神情。神色和睦,微微勾起唇角,似乎表示欢迎李琇蕥的到来。
“小女李琇蕥见过陈王。”李琇蕥不卑不亢,举止得体地曲身对着陈王福了福身体。
“你就是李琇蕥?”陈王眼里闪过匪夷所思,有些惊奇地打量眉眼淡笑、自然端庄站着的女子。
李琇蕥含笑点头,眼神里无半点波澜,对于陈王的反应,李琇蕥算是心知肚明的了,毕竟当初的李琇蕥确实很难上得了台面,见到长辈或生人都怯怯的。
李琇蕥的落落大方,更让陈王怀疑外界传闻的真假性。看李琇蕥的眼神,多了几许趣味。
“陈王,您认识三姐呀?”李锦柔张大眼睛,故意惊奇起来,“我这三姐在外头如此有名气了吗?”
陈王脸上闪过尴尬,不得不说,廊坊里一直传闻李家二女之故事,只不过这李家三小姐名声大噪不是因为才华和美貌并存,而是因为呆头呆脑,愚不可及,琴棋书画无一样精通,一点儿大家闺秀气质都没有。
一旁的李芊娇眸里泛光,解恨地盯着李琇蕥。而站在李锦柔身边的李嘉婷则是一脸怅然,满是歉意地朝李琇蕥点头。
此时此刻的气氛十分冷凝,只听到陈王干咳一声。他瞥了李琇蕥一眼,思忖了一下,决定给李琇蕥面子,“五小姐,我和三小姐先前见过。”
李锦柔脸色刷地变青,难以置信陈王维护李琇蕥,她眸里带狠地撇向淡定从容的李琇蕥,“三姐见过您?呵呵,据我所知的是我三姐一直都没有机会参加宴会的,也不知道是在哪见到的呢。不过不管如何,我三姐能见到身份如此尊贵的您,是她的荣幸了。”
李嘉婷移动莲步走向李锦柔,拉住她的衣袖,眼神示意不要再为难李琇蕥。可李锦柔根本不愿意放过李琇蕥,暗自推开徐李嘉婷拉住衣袖的手,给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警告李嘉婷别管闲事。
李嘉婷无奈退至一边,李锦柔如此,让作为她亲姐的李嘉婷心里浑然不是滋味。
“不知陈王可否知道我三姐为何没有机会参加宴会?我给您说一说原因,不知陈王是否愿闻其详呢?”李锦柔笑得畸形,自言自语,“我这三姐啊,琴棋书画,没一样会的。父亲和母亲为了维护李府面子,才不让我出席重要宴会。”
陈王垂眸,脸上微微闪过不悦,他不喜女子咄咄逼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芊娇见到陈王蹙气的眉头,便知陈王不悦了,这时她才出来当善人,“五妹,家丑不可外扬!三妹某些方面做得不是很好,我们应该要理解,要宽容,不是每个人都十全十美的。”
李琇蕥勾唇冷笑,真想给李芊娇鼓掌,这不该说的都说了,这不该当的好人全给她当了……当了婊子还能不知羞耻的立牌坊,这份勇气,当真可嘉!
真当此刻站在面前的人好欺负?
“大姐所言极是,人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即便是闻名于天下的您,也无法做到任何事情面面俱到,让每一个人都喜欢你。”既然这么喜欢贬低别人抬高自己,那就尝一尝被废柴超越的感觉吧,“大姐,这里的哪一幅画是你画的呢?”
众人将视线移到画卷上,又将视线定格在李琇蕥的脸上,透出浓浓困惑。李锦柔嫌恶地撇嘴,“三姐,大姐画哪一幅画,你管不着吧?”
“自然是管不着的,只是想要品一品画卷。”李琇蕥不顾众人咋舌的眼神,径直走到一幅松树图边,“这幅应该就是大姐画的吧?!”
陈王和李嘉婷皆是一愣,惊讶于李琇蕥的眼力劲儿。
李芊娇和李锦柔双双蹙眉
', ' ')(',觉得李琇蕥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瞎猜猜中而已。
“大姐,你这悬崖画得很好。”
李芊娇不屑撇嘴,不懂装懂!根本就不需要废柴的阿谀奉承!
李锦柔接李琇蕥的话,“大姐画得好,还用得着你说?”
李琇蕥露出浅笑,说的话杀伤力十足:“也就悬崖画得好,其余的,还欠火候!”
李芊娇脸色凝固,压住蹭蹭往上冒的火气,话里有话道:“还未曾知道三妹有鉴画的能力,今日倒是得好好地听听三妹的评价了,还望三妹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可别浪费了陈王和众姐妹的时间。”
李锦柔助攻:“大姐,李琇蕥连画小鸡啄米都不懂,何有鉴画能力?这画卷最应该评的是松树,而不是松树下的悬崖,有的人就是喜欢装腔作势,自以为是,不用浪费时间在这种人的身上,我们继续作画罢。”
李琇蕥不为所动,轻启红唇:“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长在悬崖上的松树,承受狂风,树干迎风扭曲,纹理粗糙,作画笔法理应苍穹古朴,而非细致薄弱。”
李琇蕥拿起笔,寻了空白卷纸作画:“大姐所作松树,典丽而古艳,失了笼聚云气的心志和傲骨。松树选择于悬崖峭壁茁壮伸长,承受着冰霜凝寒,绝对有‘定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的壮志。大姐,你认为我所言如何?”
李芊娇盯着画卷,暗自狠狠捏了捏手绢,静默不语。
李琇蕥用墨笔勾勒山的轮廓,峰峦迭起,万仞千山上,一颗山野古松枝干粗大,张牙舞爪地直插云霄,与劲风对抗。那置之死地而后生,无惧无畏的奋发强大战力,让见者叹为观止,为之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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