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穆翎并不排斥成婚,毕竟他穆家大公子,穆氏家主纵横半生,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心动的对象。如果当初跟谢安澜相熟的时候她是个女子,说不定穆翎会动心。但是他俩相识相熟的时候谢安澜都是个男子。身为一个笔直的男人,穆大公子已经习惯了将谢无衣当成自己的好兄弟。哪怕谢无衣变成谢安澜,他也只能将谢安澜当成自己的妹子。毕竟,穆大公子并不想娶自己的兄弟或者自己兄弟的妹子。
陆离和谢安澜之间的感情固然值得羡慕。但是穆翎更明白许多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只不过他运气不太好,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姑娘而已。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之女,哪儿看得上他们这样的商人?纵然是看在穆家家财万贯或者他是睿王妃义兄的身份上勉强嫁了,又有什么意思?
比起穆翎的烦躁,谢安澜的心情倒是不错。刚刚跟西西一起选出了十个未来嫔妃的候选人。看着十个还稚嫩的只能称之为女童的小萝莉,谢安澜深觉那些老头子兼之就是在作孽。
谢安澜也毫不客气地定下了自己的标准:未来的皇后和嫔妃,必须是从女子学院出来的。不愿意送女儿去上学?没问题,留在家里随便你怎么教!
那些入选的人家显然并不明白谢安澜打算给自己女儿洗脑的阴暗思想。以为只是如一般女学教导一些贤良淑德,琴棋书画之类的。听说睿王妃还擅长经商,最多再教一些经商之类的。就算不入宫,身为当家主母学一些也没有什么坏处。不就是五年么?
谢安澜心情愉快地将入选的十个女孩的册子交给身边的宁疏,才有功夫来关注坐在一边的穆翎。可以预见,明年入学的女童人数绝对会大于十。
无奈地道:“你到底中意什么样的姑娘?穆大公子你眼光不要太高好吧?母亲说了,你不成婚不许离京。”
穆翎翻了个白眼,道:“好吧,容貌至少得跟你和朱老板一个水准吧?年龄就十六七岁吧,家世…当朝一品?还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柔贤淑大度宽容。最要紧得是……不能会武功!”
谢安澜直接一本册子糊到他脸上,翻了个白眼道:“做什么白日梦呢?”
穆翎啧了一声道:“你懂什么,本公子这叫宁缺毋滥!”
谢安澜道:“你就作吧,我师父年轻时候大概就跟你一样能作。你看看现在……”给人当上门女婿都没人要。
穆翎想起前任睿王殿下如今坎坷的追妻路,顿时慎重起来了。听说睿王殿下当年打马京城,引得无数名门贵女,大家闺秀爱慕不已。就算是天下一等一的花魁,也甘愿自荐枕席只求睿王世子一顾。不想这位遇到崇宁公主之后竟然表现的颇为傲娇。谁知道人家公主也是金枝玉叶,也是有脾气的,压根不陪他玩儿,直接跑回莫罗辅佐女王当镇国公主去了。如今一大把年纪了,只能守在公主府等着公主殿下垂青。
啧,惨啊。
穆大公子觉得,他也不能太铁齿了。万一将来打了自己的脸,就不好看了。
“咳咳。”穆翎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无衣啊,这个……”
谢安澜笑吟吟地望着他,“哪个?”
穆翎小声道:“为兄想请你帮个忙。”
谢安澜好脾气地道:“穆兄请说。”
穆翎道:“为兄想要请你帮忙找个人。”
谢安澜有些诧异,穆家商行遍布东陵,消息自然灵通。还有穆大公子找不到的人?
“找谁?”
穆翎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宁疏,谢安澜笑道:“你要找人,最后还是要宁疏来办。所以……”
穆翎无奈地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叠的平平整整的小像。
画像中的女子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模样,容貌算不得绝艳却也是清丽脱俗,还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一袭秋香色罗衣,让人一件就觉得望之可亲。谢安澜盯着画像出神良久,问道:“这位姑娘是……”
穆翎愁眉苦脸地道:“就是不知道她是谁,所以才让你帮忙找找啊。”
宁疏掩唇笑道:“穆公子,你就不怕人家姑娘早已经名花有主了么?”
穆翎道:“怎么可能?你没看到还是姑娘家的装扮么?”
谢安澜道:“我也经常做姑娘家装扮啊,这做不得数吧。”
穆翎斜了她一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
谢安澜啧了一声,“这还八字都没有一撇呢,我这个义妹就不值钱了是吧?”
“无衣,好兄弟,大哥的终生幸福就全靠你了。”穆翎深情款款地道。
谢安澜有些惊讶,“大哥,难不成你竟然已经非卿不娶了?”难道真的是老男人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干柴烈火?
穆翎略有些尴尬,看看四周小声道:“这个…也不是,就是…我觉得这位姑娘挺好的。所以……”
原来,这姑娘是穆翎去年年底在路上遇到的。准确来说,两人并不认识。只是穆翎路过一处村落的时候,看到这姑娘在那里看病救人。跟寻常富家千金做善事不一样,这姑娘是真的自己看病抓药煎药救人。身边只带着一个丫头一个嬷嬷和两个护卫。但是恰遇暴雨,穆翎一行人被迫在那村子住了一晚上。那姑娘还遣了护卫送了一锅汤药过去给他们。第二天,两路人马就分道扬镳了。只是穆翎无意中听说,她们是要往京城去的。
原本穆翎倒也没多在意,毕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之后穆翎才知道,那姑娘并不只是在那一个村子里救人,而是一路行医救人的。被她救过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却没有人知道她叫姓什么叫什么。之后穆翎叫人往京城查,那姑娘却仿佛不存在一般消失不见了。
越是找不到,越是牵挂,大概是男人的劣根性。穆翎甚至小人之心的怀疑过,对方会不会又是一个宇文静。但是这都过去快一年了,也毫无动静,显然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听完穆大公子的故事,谢安澜只觉得十分无语。
只是打过一个照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穆大公子就这么牵肠挂肚。只能说,这男人啊还真是…咳咳,那啥!
站在一边一直盯着那小像的宁疏突然开口道:“我好像见过这位姑娘。”
闻言,两双蹭亮的眼睛刷地落到了宁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