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亲就分了府,新府邸不让亲娘进,他就不怕官家的案头堆满弹劾他不孝的折子吗?
可她这个身份,过去做了什么他也会被弹劾吧。
但梅香来找她了不管是不是万之褚的意思,她都该过去看看,迅速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取过玉钗将秀发一挽,简单的别于脑后,便朝正大门去。
过去的路上梅香才说道,白氏带了一女子过来,好像是白氏的远房侄女,是她给万之褚相看的女子,借着送吃食关心的由头,就将人带了来。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撞上了要出门的万之褚,拦着不让进。
还扯出了陈年旧事,就闹了起来。
李棠倒是,府前一片狼藉,台阶上打翻的食盒,洒了一地的菜肴和汤水,万之褚一脸的冷漠,白氏站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凸显得她那慈母形象熠熠生辉,旁边的万之褚瞬间就被对比成了那活脱脱的不孝孽子。
白氏身后的嬷嬷还在对着万之褚苦口婆心的说道:“大公子,老奴知道您对夫人有怨气,可是当年夫人也不是故意要弄丢您的呀,兵荒马乱的,一转眼您就走丢了,您走丢后夫人回来哭得眼睛都快瞎了,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找您,对您日思夜想一直在怪自己,夫人这些年受的折磨已经够多了,不求大公子您能体会到夫人的心,但求你不要这样作践她对您的心意!”
这老嬷嬷中气十足声音洪亮,一通话说下来九尺之外都能听得清楚明白,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场景确实很难看,可万之褚宁愿难看,也不让白氏踏入这府邸半步,可见他心里的怨气很深。
白氏带来的那个姑娘,倒像是没见过这场面,懵懵的站在一侧,见她走到了万之褚身边,还偷瞟了她两眼,但神色平和,见她望过去就躲开了眼神。
“这是在做什么?这么热闹。”
万之褚望向她,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还没走?”
他问她,她不答反而问起了他,是了,他是要入宫的,被白氏这一通搅和给闹懵了。
见他发愣,李棠微微挑眉,“还不走?”
万之褚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面前这一滩狼藉交给她处理并不放心,但实际上遇到和白氏有关的事情,他也处理不明白。
再想想,李棠只是被他逼成了侍妾,她可是国公府的六娘子。
想到这里,他没再多话,点了点头就错身下了台阶,他刚下台阶,李棠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来,“梅香,让人来把这些打扫了,再去搬几把椅子出来,顺带再泡壶茶来。”
梅香应着,扬声张罗下人出来洒扫,又安排人抬椅子泡茶。
只听李棠柔声说道:“阿褚有事要忙,夫人有何事跟我就行。”
话落,白氏以及那刚说了一通话的嬷嬷,还有白氏带来的那个姑娘,都朝她看了过来,场面一度安静。
万之褚已经快走到了轿撵旁,依稀听见她说的话,弯腰进了轿,嘴角微微上扬。
众人神色各异,白氏还看了一眼万之褚离去的方向,她的儿子,虽然分开了十几年,但那也是她生的,活脱脱的软硬不吃,像个煞神,事事一点情面都不留,竟然会这么听李棠的话?
她打量着李棠,心中的不痛快一丝一丝的蔓延开来,放在过去万之褚要听了李棠的话也就认了,到如今,李棠不过是一个被灭了门的罪奴,说落魄贵女都抬举了,她的儿子,竟然听一个罪奴的话,也不给她一分脸面。
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李棠看着白氏那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莞尔一笑,“夫人?无事吗?”
白氏调整了一下仪态,收了一些娇柔做派,“你就是阿褚收的那房妾室?”
此话一出,刚才说话的那嬷嬷抬了抬下巴,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态来,李棠看着觉得有些滑稽,笑容更甚。
“是。”
她话语平静,白氏秀眉微蹙,似乎不太相信李棠就这样就承认并且接受了这个身份,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
她嗤笑了一声,“你知道何为妾吗?说好听点叫妾,难听点的觉暖床丫鬟,也配管主子的事儿?”
李棠依旧笑着,梅香抬出来了椅子,她整理了一下裙摆便坐了下去,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夫人今日来此,是要论妾为何叫妾?还是有其他事儿?我刚才将这嬷嬷的话听得七七八八,若有缺漏之处你们补充。”
她迅速的切入正题,白氏脸色僵硬,还未开口就听李棠说道:“听刚才的话,阿褚是在怪您小时候弄丢了他,您想补偿,但他非但不领情,还作践您的心意。”
“这就是他的不对了,怎么能如此对待长辈呢?但夫人也要理解一下他,无父无母长大的孩子,对亲情就是淡薄一些。”
她这话轻轻扬起重重放下,白氏的脸色终是臊得通红,她红着脸,眼眶瞬间就湿了,李棠才不会给她表演的机会,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没见,难免生疏,对人好其实也要落在实处,像送点心这种事儿,哄小孩子还差不多,他已经是大人了,不需要那些像打发叫花子一样的施舍了。”
“夫人的拳拳爱子之心,我都特别明白,但是既然觉得亏欠要补偿,那就做出点实习行动来,他虽分了府,那也姓万,世袭的爵位,祖上积攒下来的财产,属于他的那一份,夫人给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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