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皮一垂。
老宫女说:“太后娘娘要和皇后娘娘说几句话,你拦着做什么?”
卓凌最笨,沉默许久之后才憋出一句话:“皇后还未醒过来。”
老宫女气恼:“那又关你个小侍卫什么事?”
卓凌说:“属下奉命保护皇后,皇后未醒,属下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两人正争吵着,宫中响起了虚弱的咳嗽声。
卓凌回头:“娘娘。”
沈尚书沙哑着说:“卓凌,请太后进来。”
卓凌总是呆呆的脸上也有了愤怒焦急的神情:“娘娘!”
他知道,他知道是太后给沈尚书下了毒,所以才会宁肯得罪太后,也要把这两个人拦在沈尚书门外。
沈尚书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卓凌。”
卓凌不情不愿地让开,请太后走了进去。
可他仍然拦下了老宫女,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太后的背影。
沈尚书闭目深吸一口气,说:“太后恨我,为何不干脆给我下一副穿肠毒药?”
太后说:“沈桐书,你以为哀家把凤印给你,不是真心的吗?”
沈尚书脑中乱成一团。
思考对于他来说变成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他猜不透太后的动机,更无法做出应有的反应。
他累极了,也痛极了。
他想要解决这桩陈年旧怨,却不知道太后要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太后微微俯身,说:“皇后,陛下选你做皇后,哀家没有什么不满的。可哀家,不能让一个乱臣贼子,在后宫里还能统领六部。”
第十八章
沈尚书苦笑:“原来,太后怕我。”
太后说:“对,哀家怕你,怕你再伤到哀家最后一个血亲骨肉,怕你再颠覆这皇家的江山。你若是从一开始,就乖乖地做统领后宫的一国之后,哀家又何必如此待你呢?”
沈尚书深吸一口气:“只是如此吗?”
太后说:“桐书,你莫再插手朝堂上的事,哀家,就再也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
沈尚书头脑之中昏昏沉沉。
原来……是怪他不知分寸,没有主动做好一个乖巧温顺的金丝雀,才惹来的杀身之祸吗?
年少的皇帝求婚那日,跪在地上发誓不会禁锢他的自由。
他信了。
他真是傻的可笑。
嫁入这高耸朱红的宫墙里,又怎么可能还有真正的自由?
沈尚书累了。
他的大脑再也无法支撑他拥有那么多的复杂思绪,他只想快点结束,快点结束和太后阴冷对峙的煎熬。
沈尚书疲惫地闭上眼睛,头痛欲裂:“太后放心,朝中大事,我再也不会看一眼了。”
放弃朝政官位也没什么。
他本就厌倦了做官的日子,继续查账,不过是心中惦记着小皇帝的国库是否安好。
如果小皇帝已经不再需要他,那放下,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真的累了。
如果能放下天下,与喜欢的人过些简单快乐的日子,反而觉得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