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晔迎上前来,望见他怀里的元瑶,关切地问:“三哥,元昭容没事吧?”
“受了点惊吓。”谢晗交待他,“我先带她回去,你留在这里善后。”
直到上了马车,元瑶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谢使君,您的左手……”
谢晗道:“无事。”
元瑶自是不信,轻轻拉过他的左手,揭开衣袖一看,果不其然,刀伤崩裂了。
谢晗没有制止,只静默看着她微微颦眉,眼底流露出的担忧做不了假。
“一定很疼吧?”元瑶小声道,“我忘记了你还有伤在身,抱歉呀。”
谢晗微微一笑,“臣无事,娘娘无需自责。”
他忽然换了称呼,元瑶也不在意,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处,“怎么会没事呢,这么长一道口子。谢使君你也是□□凡胎,以后受了伤,不要再忍着装作无事了。”
过去的十年里,似乎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月光透过竹帘罅隙渗进来,她的容色越发玉曜,他忽然想起方才帮她擦拭血迹时,她紧紧攥住他的衣袂,委屈地向自己控诉突厥人的恶行,竟意外有几分可爱。
不经意间,一缕发自她肩头坠下,落入他的掌心,谢晗缓缓收拢五指,没教她发觉。
回到别院,谢晗先将元瑶送回房中,再让时晔请郎中过来,帮他重新清理缝合伤口。
翌日,谢晗惩处昨夜在主院值守的兵士,每人杖笞二十军棍,严令不得再出现此等意外。
元瑶并无大碍,只是手脚关节处受了点擦伤,郎中开了活血化瘀的药酒,要她每日早晚搽药酒揉按。
那夜风波过后,谢晗便又和之前一样,每夜过来探望,但从不留宿。
元瑶摸不清楚他的想法,大约,谢晗对她的兴趣还不是很浓。
淮州行宫,一间明亮的书斋内。
元欢揩去脸上的汗,提笔的腕子微微发颤,云珠摇着团扇为她祛除暑热,心疼地道:“二姑娘,抄完了就歇一歇吧。”
三天前,负责管教她的掌事姑姑传话,太后听说元家家主生前乃是北地有名的大儒,素擅书道,故想请元二姑娘抄写十卷经文为太后贺寿。
元欢的字是元瑶手把手教的,胜过寻常女子,但远不及其父的造诣。太后发了话,元欢只能接下,不眠不休誊抄十卷经文,好赶在明日送去蓬莱殿作为贺礼。
云珠轻轻揉按那双小手,帮她纾解疲累,元欢问:“云珠姐姐,你打听到我阿姐去哪了么?”
“奴婢打听到了。”云珠顾看四周,确认无人后,才轻声道,“姑娘被陛下送到一座别院养病去了,至于是什么病,谁也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