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情敌相处如亲兄弟一般。
景公子与女神医只在客栈露一面便离去,白锦书淡笑叮嘱女神医好生休养,女神医当着景公子的面上前抱了抱白锦书。
景公子看在眼里,却不恼,末了对白锦书道了句‘保重’便牵着女神医离去。
望着一双俪影远去,凉月负手绕道白锦书打转,百思不得其解。
“你和景公子和女神医是何关系?”
白锦书低笑,“我与阿熠自小一块儿长大,情同手足,离忧她是……我妹妹。”
手足?妹妹?
凉月讶异,“如此说来,那位景公子不仅是你的好友,与女神医还是青梅竹马咯?”
此等良缘,百闻不如一见,且还是如此恩爱的夫妻,举手投足间皆是柔情四溢。
白锦书答不上来,正常情况下确实该如凉月所想的这般水到渠成,但事实却截然相反。
那两人既非青梅竹马,也非两小无猜
。
他与景熠情同手足却也是堂兄弟,而离忧是他妹妹却非亲妹妹。
复杂的关系,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若是凉月知晓了他与景熠的真实身份,大概便容易理解了。
“其实我是……”
“公子,严大人派人来问,地牢内看押的宋公子与赵姑娘是否要释放?”
南风忽然来报,打断了白锦书的话。
凉月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侧目望向白锦书,“不若还是我出面与师兄解释清楚,他无缘无故被抓,怕是要恼了。”
“并非无缘无故抓他。”白锦书恢复正色,“凉月可有想过,他为何会与赵清影一同被抓?”
凉月一怔,恍然明白了什么。
“你与严大人是怀疑赈灾银被劫一事与生死门有关,而我师兄因为赵清影也牵涉其中?”
不久前,她是亲眼见白锦书许多回差点儿小命不保,皆因查探赈灾银被劫一事。
而要置他于死地的那些人并非普通的劫匪。
白锦书摇头笑道,“你师兄是否牵涉其中尚无法定论,但他与赵清影确实有牵连,赵清影已……罢了,你随我一同前去县衙,路上再与你细说。”
凉月点头,随他一同前往。
上了马车,凉月才发觉自己似乎全好了,头疼脑热消散,精神百倍,相较之下,白锦书却面色苍白。
她有种将病气传给了他的错觉。
“锦书,你的身子可好撑得住?”
神游太虚的白锦书回身,笑问,“凉月方才说了什么?”
凉月抚额,“你心不在焉的……生病的人是我,可我已无碍,你的脸色却是极差。”
白锦书温然笑道,“我不过是面上瞧着比寻常人白一些,自小到大便是如此,你无须担心。”
“自小便这样……女神医是你妹妹,她也没法子替你调养么?”凉月撇开眼,低声咕哝。
她的声音太轻,白锦书疑惑,待要问她说了什么时,她便抬眼微笑。
“我会想法子从我父亲那里拿到凤凰尾给你的,很快你便能痊愈了,日后好生调养,不出数月便也能如景公子那般壮实挺拔。”
灿烂如暖阳般的笑容直击心上,白锦书怔愣片刻,也由衷而笑。
“听着倒像是凉月嫌弃我如今这副病秧子的模样……”
“酸书生,曲解人意,不识好歹。”凉月瞪他。
白锦书愉悦轻笑,无意识已抬手抚上她的头,如待孩童般温柔地道,“有你的关心,我已心满意足,凤凰尾并不在你父亲手上,归云庄,你也莫要再回了。”
“为何?”凉月心惊,猛然抓住他的手。
沉默片刻,白锦书才道,“舒庄主与我说过你的身世,如今归云庄与你撇清关系,便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凉月眼眶湿润,挡开他的手,垂眸道,“就连养了我十多年的归云庄也为了自保要与我撇清关系,你一介书生更不该与我有牵扯。”
此言不难听出负气的意味。
白锦书再一次伸手,这一回是握住了凉月的手,他温声道,“我并非一无是处的弱书生,有我在,谁也不能拿你如何。”
轻飘飘的话确让凉月眼眶酸涩,一个弱书生对她说‘有我在,谁也不能拿你如何’,这本是一件好笑的事。
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变得不一样了。
归云庄那样的江湖地位也不敢保她,那个她叫了十多年‘父亲’的归云庄之主都抛弃了她,可这个傻书生竟然敢管闲事。
他说要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