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便知被他捉弄了,怒目而视,身子微倾便将他按住,恶狠狠地磨牙,“敢捉弄我,胆儿肥了啊。”
忽然的靠近令人猝不及防,淡淡的脂粉味儿扑面而来,淡淡的,并不难闻。
近在咫尺的娇颜原本便有精致妆容掩盖瞧不出苍白疲态,此时因恼意而染上绯色,灵动的眸毫无威慑力,反倒觉得可爱。
车厢内暧昧滋生。
四目相接,又是一瞬的怔愣,狭小的空间变得憋闷。
凉月回神,立即摆正身子,为掩饰尴尬,便抬手用广袖擦脸,“今日有些热,我脸上的妆还好罢?”
“还好。”白锦书也不甚自然,耳根微红,萦绕鼻间那股不知名的幽香犹在。
凉月洒脱恣意惯了,不自在也只是一瞬而已,很快恢复常色,“今日之事,我又欠你一个人情,无论如何,必会帮你拿到凤凰尾的。”
白锦书沉默不言。
片刻后,凉月抬眼,见他神色复杂,方要询问,便听他叹息,“凉月,与你结交,我并无所图。”
“嘻嘻,我猜你也会这样说。”正经也只一霎那的事,凉月抬手搭住他的肩,一本正经道,“初遇时我便救了你,救命之恩,你该如何报答?”
“无以为报。”白公子从容应答。
“……”就这么算了?
凉月斜眼盯着他。
瞥了两眼,人家白公子依旧一脸懵懂,凉月无端生出罪恶感。
“无以为报便无以为报罢,我救你也并非有所图,就是路见不平而已。”
她顺便安慰自己。
“凉月倒是有趣。”白锦书愉悦低笑,“无以为报,自当以身相许才是……”
凉月微怔,在他抬眼向她望来时垂眸,嘀咕道,“难怪你诓我父亲,说要娶我……”
白锦书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待要询问,却见她眼中的倦意,那是精致妆容掩不住的。
“这一路少说也有一个多时辰,你将就一下,歇一歇,寻药之事我会与女神医商议,你莫要费神。”
闻言,凉月抬眸,心下是一股暖流淌过,如他的温润的笑颜,一下又一下敲击心壁。
他依旧很体贴。
四目相接,凉月扬起傻乎乎的笑容,“我睡觉要躺着才行,锦书可否就腿借我靠一靠。”
佯装镇定,俊颜却泛红的白公子整理了一下袍角,端正了坐姿,才轻拍膝盖,“可以了。”
凉月见他一副良家妇女与无赖的窘迫样,艰难憋笑,身子往另一边挪了些许,往侧边倾倒便枕在了那双几乎只有骨感的腿上。
她闭上眼,轻唤,“锦书……”
“嗯?”白锦书低首,只瞧见她的侧颜,她闭着眼。
良久,凉月才咕哝道,“到地方了记得叫醒我,你那么瘦,抱不动我的……”
“……”
他有说要抱她么?这还没抱便被嫌弃了,她是有多小瞧他?
凉月只眯了一刻左右便醒来了,白锦书已尽量让她枕得舒适了,可车厢太窄,她只能斜靠,很快便觉得脖子僵硬麻木。
她揉着脖颈,支起身。
白锦书放下手中书卷,抬手想替她捏肩,忽然意识到不妥,便又收回手,关切道,“可是脖颈难受了。”
“嗯。”凉月点头,揉着酸麻的脖颈道,“这几日大概是被你养娇了,动一动便浑身痛。”
呃……白公子觉得这祸不该他背的罢?病来如山倒,岂是他好好养她几日便会将她养娇了的。
揉捏舒缓了不适感,凉月正色道,“严大人说见过我师兄也不知是真是假,却是帮归云庄解了围的,我得替我父亲谢谢严大人。”
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白锦书从她身上瞧见的只有真诚。
他道,“见过是真,你师兄私奔是假,他已被我关进县衙地牢。”
“你关他做甚。”凉月抚额,心道大师兄还真倒霉。
这算是躺牢狱之灾了罢。
凉月好笑不已,抬眼对上白锦书的目光,“你怎知赵天霸会去归云庄发难,莫不是你身怀未卜先知之能?”
白锦书失笑,“我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并无未卜先知之能,赵天霸之事只是碰巧,严大人精明便随意胡诌的。”
凉月一脸怀疑,“既不是未卜先知的预算,那你为何事先便将师兄给抓了?”
白锦书沉吟,“抓了他,我才好名正言顺抢亲。”
这话怎有种怪异之感?忽然开窍的凉月顿觉老脸一红。
他说抢亲。
“咳咳,如此……师兄的牢狱之灾是他该受的。”凉月为掩饰尴尬,抬手捂了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