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眼前这个相识数日的病弱公子给了她与旁人不同的温暖。
他细心、温柔、体贴,待她极有耐心,不会恼她,也不嫌她烦。
凉月不知这算不算是因为新鲜,待新鲜劲过去,他便也会如别人一般厌烦她,最终疏远,避而不见。
严府婢女很快便送了一套新衣裳来,是严府婢女穿的样式。
白锦书在门口等着,拿了衣裳便挥退婢女,顺手还将房门关上,来到凉月跟前。
“将湿衣换下,我已命人去备热水,稍后你泡一泡,驱寒气,女儿家不宜受凉。”
凉月‘哦’了一声,接过他手中衣物,拿着往屏风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扭头笑道,“反正要沐浴,此时换好,稍后也要脱了,多麻烦,我稍后再……”
“不可。”白锦书明白她要说什么,蹙眉道,“待热水送来尚有片刻,湿衣不可穿在身上。”
瞧他的一脸严肃,凉月便知没商量的余地,乖乖去屏风后换下湿衣。
白锦书望着屏风后模糊的暗影,苍白的俊颜染上红晕,屏风后那人去毫无防备。
他抚额转身避开,暗自唾弃自己,非礼勿视,他却……
凉月只穿了里衣和裤子便从屏风后走出,白锦书听到响动才转身,不期然见她如此,俊脸又是一红,不自在地撇开眼。
“凉月……”
“嗯?”
“将衣裳穿好。”
“穿好了呀。”
凉月不解地低头上下打量自己,却是该遮的都遮了呀,而且严府这婢女装厚实,穿一件便可。
但瞧见白锦书却不敢正眼瞧她,又见他耳根子红红的,不知他害羞个什么劲儿。
“我并非衣不蔽体,你脸皮怎比女子还薄。”
凉月咕哝了一句,顺手便取了搭在屏风上的披风将自己严严实实裹好。
“这样行了罢!”
闻言,白锦书回过身来,总算是舒了口气。
凉月大大咧咧蹦上了大木床,盘腿坐下,揉揉肚子便开始使唤白锦书。
“我昨晚没饭吃,饿了一夜,你将桌上的糕点拿过来给我。”
白锦书依言端起桌上盛放糕点的碟子走过去,却只给了她一块芙蓉糕。
在她伸手来抢碟子时,他出言解释,“我已命人给你送吃食粥菜来,先吃一块垫一垫。”
凉月收手,赌气似的两口便将糕点吞了。
白锦书待要说什么时,婢女敲门送吃食来。
接着便是小厮抬了浴桶进来。
婢女三五人成队拎着木桶,有序地往屋里送热水,白锦书监督凉月将肉粥喝光才退到门外。
泡了个热水澡,凉月只觉浑身舒爽无比,先前抑郁之气一扫而空,她依旧只着了里衣便将门打开了。
正巧见门外的白锦书从婢女手中接过三套上款式不同的女装。
衣料皆是上品,完整的一套,就连小衣也是配套的。
白锦书也是头一回给女子送衣物,到底还是不能如凉月一般镇定,只能勉强维持神色如常。
“这三套你先将就着穿一下,若是不喜,过几日我再陪你去成衣铺选几套你喜欢的。”
凉月摸着衣料,不禁咋舌,“这得花多少银两,将我卖了也不够还你的银子……”
白锦书低笑,“无妨,我虽不是富可敌国,但略有薄产,供你锦衣玉食是够的。”
“仿若置身梦中,真怕醒来一切皆是泡影……”凉月扬着脸笑,“多谢锦书赠衣,我便笑纳了,这就去试试。”
说完便一溜烟奔到了屏风后,这一回白锦书自觉转身,站了片刻,他觉得还是去屋外等较妥。
正要拉开门出去,屏风后传来凉月的求助声。
“锦书啊,这衣裳好看是好看,就是这盘扣有些复杂,你来帮我瞧瞧……”
白锦书顿了顿,终是认命转身朝屏风走去。
里面两层她穿好了,最后这一层的盘扣和衣带将她给难住了。
以往她穿着随性惯了,全是最简易方便行走江湖的装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凉月自是不例外的,她也正是爱臭美的年纪。
凉月只见白锦书修长的手指灵活在动,三两下便帮她整理好了。
盘扣扣号,衣带系好,再就是腰带,他有条不紊地帮她完成。
而后凉月迫不及待去照镜子,白锦书瞧见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无奈失笑,又去盆架上去取了帕子。
“头发还湿着,过来我给你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