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鲜红从她的皮肤里头,缓慢地扩散开来时,她忽然有一种,想从此长眠不醒的感觉。
她累了,真得好累。
如果一切能结束在这个时候,该有多好。
浴室外头却传来捏捏的声音,“妈妈,你在里面吗?我想上厕所。”
夏澄的意识在那一刻,突然清醒了,她从浴缸里爬出来,手忙脚乱地放掉水,再熟悉地拿出预备好的绷带,捆紧自己的手。
她罩上宽大的浴袍,才去帮捏捏开门。
“妈妈,我好急。”
“家里又不是没有其他间厕所。”夏澄轻轻地说。
“我想跟妈妈说话。”小家伙三步并作两步,坐上马桶。
“有什么话,不能等上完厕所再说?”
“爸爸说要带我们全家出国玩,但哥哥不想去。”
夏澄牵起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捏捏上完厕所,却像吓到般,盯着夏澄沾满血迹的袖口,紧张地问:“妈妈,你受伤了吗?”
夏澄急急忙忙地缩回手,可捏捏还是执意过来拉她,她一挣扎,无意间将捏捏推倒在地上。
孩子撞伤头,额头立刻肿了一个小包。
“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夏澄抱着捏捏痛哭,她的内心无比自责。
她并不是个好母亲,但也同时明白,她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她必须自救。
袁莉不一定有本事毁灭她的家,但若她放任情况继续恶化,那造成毁灭结果的人,一定是她自己。
夏澄留了一封信,离家出走。
她这一走,让整个苏家乱成一团。
苏恒只以为她是因为记者会的关系,才选择离开,这一次,她甚至绝望地连孩子都不肯带走。
不过,他不认为,她有办法抛下孩子太久,依她的个性,迟早都要回来。
(现在)
夏澄在说这段往事时,并没有哭,而是用一种非常没有语调的声音在叙述,她的状态很不好,整个人显得十分茫然。
她彷佛不在这里,意识已完整地抽离出来。
这是精神病患者,在经过治疗后,长期服药会有的常见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