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5节</h1>
凌霄尴尬地嘿嘿一笑。
“赶紧过来吧,坐地上就可以了,你那椅子就算搬得过来,也不够坐啊。”
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凌霄揉揉鼻子想,走过去加入了他们。
低浓度的酒精饮料喝多了,还是会上头,微醺状态下的凌霄很快把先前的顾虑都抛之脑后,回忆起这些年来一起做过的蠢事,相互嘲讽,互相揭短,嬉笑怒骂,好不热闹。
凌霄他们足足闹了两个小时多才肯离去,像是要把二人身为雏态最后的时光肆意地挥霍一空,临走前,他紧紧抱住他们又哭又笑,仿佛这一夜过后就是诀别。
最后还是几个同学使尽浑身解数,才拖走了树熊一样抱住屏宗不放的凌霄,凌霄走出户外几百米,冷风一吹情绪才慢慢平复。
“你没事吧?”同学上去拍拍他。
凌霄摆摆手,“我没事,就是喝多了,头有点晕。”
“赶紧回宿舍休息吧。”
“时间还早得很,”凌霄看了看天,“我去一个人走走。”
其他人识相地没有去打扰他,凌霄一个人在校园里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教学楼顶。
凌霄和岚晟他们的友情就是从楼顶开始,那年他们都是刚入学的新生,每逢中午喜欢聚在楼顶插科打诨,那些都是他美好的回忆。
楼顶有个高高凸起的台子,凌霄最喜欢在上面躺成一个大字,下面的人是看不到的。他第一次爬上去时,舒服地睡了过去,岚晟他们在下面遍寻不到凌霄,还以为他掉了下去,差点闹到鸡飞狗跳。
凌霄再一次爬上了自己的专属位置,现在不是正午,看似火热的夕阳斜照在身上却没有什么温度,偶尔袭来的凉风总能将他从模糊的意识中吹醒。就这样迷迷瞪瞪,似睡非睡之间,他听到顶楼的铁门吱呀了一声,紧接着有人上了天台。
“你又跟过来做什么,”那人一开口,凌霄的眼睛就睁大了,浑浑噩噩的脑子也瞬间清醒过来。
嬴风为什么会来屋顶?他又在跟谁说话?
等到第二个人开口后,凌霄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为什么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撞到这两个人在一起。
只听逐玥吞吞吐吐地道,“嬴风,我……”
嬴风颇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我想说……我昨天第一次出现了觉醒反应,瑶医生说我的状态属于假性觉醒,十天后就会正式觉醒。”
正常人听到这里都会接一句恭喜,嬴风却面色不改,“所以呢?”
“所以,”逐玥鼓起平生最大勇气,“我愿意为你献上心头血,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凌霄狠狠地捂住心口,这种突如其来的刺痛感究竟从何而来。
今天的他情绪太容易波动了,一定是岚晟和屏宗的关系,还有那些可恶的酒。
“我拒绝,”嬴风声音里的温度不禁让人怀疑到底什么样的话才可以打动他,“我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打消这个念头吧。”
他拒绝得如此干脆,连凌霄都替逐玥觉得不好意思。
逐玥潜意识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但真正从嬴风嘴里听到,还是令他很受挫。
“自从上次你从高年级生手中把我救下,我就只认定你一人,我知道你对谁都不亲近,但你却帮了我,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在你心目中并非像其他人那样微不足道,哪怕只有一丁点?”
“我帮你只是因为同班同学的关系,我不后悔帮了你,如果再来一次也是一样,但只是看在同学的份上,你不要想太多。”
“我不信,”逐玥急切道,“如果当时换一个人,如果被围攻的是每天都跟你针锋相对的凌霄,你还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吗?”
“凌霄不需要我救他,”嬴风面无表情地说,“这一点上他比你强多了。”
逐玥面色惨白,他走到天台入口,犹豫了一下,又转身坚定地说,“只要你没有跟任何人在一起,就证明我还有机会。我会一直留在璧空,直到你接受我为止,希望你能记得,我的心头血,就只留给你一个人。”
他说完就走了,嬴风本来只是想上来透透气,却被扰得没了心情,转身刚要离开,就看到了坐在高台上的凌霄。
“你可真绝情啊,”凌霄居高临下说道,“他说得那么真诚,连我都快被他感动了,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嬴风冷漠地抬起眼,“你偷听。”
“我先来的,怎么能叫偷听呢?我只是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动你呢?你会花那么多钱去买一个根本不知道真伪的情报,难不成,你真的要找你前世的恋人?”
嬴风把头别开,不想理他。
“想不到,你还是这么专情的一个人啊,可你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瑶医生说了,再次相遇的机会微乎其微,就算找到了,容貌、性格,也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搞不好已经是别人的契子也说不定了。”
嬴风眉宇不悦,“你说够了没有?”
凌霄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正好落到嬴风面前,“现在有人主动献上心头血,你都不接受,你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嬴风本不想理会,看到眼前的凌霄,突然恶劣地勾了勾嘴角,“不知道,要是你主动献上心头血,说不定我还会考虑一下。”
“哈,”凌霄嘲笑了他一声,刚想反驳,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悲伤自心底涌上,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嬴风一怔,“你哭什么?”
凌霄机械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真得有潮湿的触感,他愣愣地看着自己指尖的液体,越来越多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慌张地望了嬴风一眼,对方眼中流露出难得的错愕,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常后,凌霄转身调头就跑,逃一般地离开了天台。
而被他甩在身后的嬴风,却困惑地盯着自己在看到对方的眼泪后,就不自觉抬起一半的手,仿佛是要擦拭掉他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