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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师兄要下山,路野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忙抓住路景星的手臂,对其急切地说:“师兄,带我去吧!我一定不添乱!”
路景星淡淡看着路野挽上来的手。
“我我不是有意的。”路野赶紧放开手,往后慌张地退了好几步。
“师兄,让我去吧。我去了还能照顾你的起居。”
路景星被这话逗笑,神情少了几分冷峻,但也没有直接答应。
“我不需要你照顾。”
他说完转身便走,留路野沮丧地站在原地,盯着路景星的背影发呆。
“你下山把自己照顾好便是。”
路景星没有回头,话音却清晰地传到路野耳中。路野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随后抑制不住地扬起笑容,兴奋地冲着路景星离开的方向大声喊:“谢谢师兄!”
路野自从知道自己可以和路景星一起下山,每天都高兴得不得了。
自从他来到北辰门,就从未下过山。
虽然漂泊的那几年没有给路野留下好的回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很好奇山下的世界究竟变成什么模样。何况这次是和路景星同行,他根本不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股兴奋劲儿让路野神采飞扬,平日里阴郁性子也去了不少。他忙着想象下山会有什么好玩的,很多事也想不起来计较。师兄弟私下都觉得这几日路野突然变得好相处了些。
一直到出发那天早上,路野还满心欢喜。他整理好行囊,同路景星一起用了早膳,然后跟在路景星身后来到山门前。
他二人刚到山门,便见一人正于前负手而立。听到有人来,那人转过身,看清来人后露出温和顺意的笑容,朗声道:“庆云。”
青衣盘发,是元青竹。
路景星缓步走去,微一点头同他致意,又走过元青竹径直前行。
怎么还有他!
路野之前的好心情看见元青竹的那一刻全都飞走,他闷闷地偷偷瞪着元青竹,不住怨念地腹诽。
元青竹看见路景星时自然也看见了路野,他不由得望向路景星。路景星走过他时与其对视一眼,却没有任何解释。
有趣。元青竹暗想,可他很快把玩味的眼神掩去,神色如常地向路野打招呼。
路野不满的表情飞瞬即逝,脸上挂起笑容同元青竹客套几句,又马上跑着追上路景星,亦步亦趋跟在师兄身后。
我哪里得罪他了吗?
元青竹有些奇怪,可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只好摸摸鼻子,也跟上前方的两人。
下山大概需要半日,还要再不停走上五天才见得到人烟。
路野从小习惯了风餐露宿,在门中也做惯挑水劈柴之类的粗活,本以为自己就算武功不及他二人,至少也不会过于疲惫。
可没想到,仅仅走上两日,他便已经受不住。脚步沉重无比不说,还磨起了大大小小血泡。反观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路景星和元青竹,在这样奔波的旅途中竟安之若素,甚至对野外生活比他还熟悉。
不愿成为师兄的负担,路野咬着牙任由血泡破了又起,什么话也不说埋头赶路。
第五日,他们走上山巅遇见一场豪雨,避无可避下只好继续往前。
路野全身的衣物都已湿透,沾透水的布料更加沉重,仿佛披了一身重甲,拖着脚步在地上像扎了根。
路景星和元青竹的脚步依然轻快,但照顾着路野还是放慢了速度。路野被雨淋得迷了知觉,只靠着意念跟着眼前水雾迷蒙的身影。
不行,不能倒下。师兄还在……等我。
路野这样想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瘫软。他脚下不知踩到什么,猛地一趔趄,整个人扑着往前摔去,神智彻底陷入昏迷。
元青竹殿后,始终注意着路野的情况。在路野将要摔倒的那一瞬,他飞身上前,却没有接住人。
路景星比他更快。也不知走在最前的路景星是如何突然出现,他先于元青竹扶住路野,让路野靠在自己肩头。
路野此刻紧闭双眼,眉头纠结成一团,双颊浮起酡红。路景星伸手探了他额上温度,发觉是一片冰凉的雨丝也掩不住的高热。
元青竹来到二人身边,为路野把脉,向路景星说:“他风邪外袭,肺气失宣,现在不能再让他淋雨。”
路景星点点头,脱下自己相对干燥的里衣包住路野,仅披一件外袍,然后将路野打横抱起。
他把剑丢给元青竹,脚下一点,急急在林间穿梭。元青竹在其身后跟着,速度不亚于路景星。
二人一前一后,竟以比平常快一倍的速度翻下山到达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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