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祁捂着眼睛,硬生生的把眼里的湿润逼回去,指尖被自己掐的发白,她今天,伤了他…他大概,再也不会接近她了吧,她苦笑了一声,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好…也好……
晏祁只觉得浑身疲惫,眼睛也暗了下来,慢慢的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大亮了,她动了动身子,右手传来的疼痛让她僵了僵,昨夜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像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放着,晏祁闭了闭眼,垂下头,再睁开的时候眼里又是一片清冷。
长时间的不动让她的右半边身子有些发麻,她慢慢的挪动着身子,便听见了鸣乘的声音:“主子?”
“嗯,进来。”
鸣乘推门进来便看见她神色如常慢慢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这副样子,同昨晚,判若两人…
晏祁无视她担忧的神色:“什么时辰了?”
“主子,已经巳时三刻了,是否叫人备饭?”
“不用。”晏祁垂下眼,蓦地想起楚言清做的饭菜来,想着又是一阵沉默,她哪里有吃饭的胃口。
“账本送来了吧?”
“是。”鸣乘再想劝却在她漠然的目光下住嘴了,晏祁便看向桌子上堆的像小山似的账本,抬步就坐在书桌前,翻来账本就看了起来,多点也好,正好她需要一些事来冷静。
鸣乘要上来给她研磨,对上晏祁冷淡的眼却没了动作,她已经不相信自己了…鸣乘泯着唇神色有些僵硬,脑海里不住的回放着晏祁同她的点点滴滴,她从她八岁的时候就跟着她了,是眼睁睁看着她的蜕变的,从始至终,她的主子虽对她不算好,却也从未给过她脸色看……可她…
“主子,属下请主子治罪!”鸣乘直直的跪在她面前,眼中一片坚定,这一刻,她做出了决定——誓死效忠于她,冒着风险又怎样呢?
第30章 忙碌
晏祁看着鸣乘突如其来的举动,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鸣乘的脸色一白,垂下眼睛没在说话了,她知道,她不信她。
“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晏祁的声音平淡的没有起伏,现在的她,让鸣乘心头发冷,她好像同之前又不一样了,仿佛什么都不能波动她的心绪。
鸣乘却没有动,咬了咬牙心一横,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晏祁原本没什么表情,鸣乘突然说的一句话却让她猛然动容,抬头死死的盯着她,好看的眉头也蹙了起来:“你说什么?”
鸣乘的神色慢慢平静下来,眼里满是坚定,晏祁的眉头皱的更紧:“为什么?”耳边不断回响着她方才说出的话“主子,你不用查了,铺子…是王爷的主意。”犹如平地一声雷,让她平静的心蓦地泛起了涟漪,晏征毓做的?为什么?她真的没想过是她。
“属下不知。”鸣乘突然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苍白,没有解释的表忠心,听起来像为博取信任的谎言,可她,是真的不知道,暗卫啊,从来都没有资格问为什么,只能执行命令,但她应该不会信吧。
晏祁的惊讶只是一瞬间,她冷冷的打量着垂首跪在地上的鸣乘,强打精神想从她的身上看出点别的什么,可她确实连半分异样都看不出,如果不是她演技太好,那就是真的了。
她只觉得被这一系列事闹的头疼。
“出去吧。”
鸣乘抬头看她,却见她面色如常,她看不出她的心思,主子她大概不信吧,鸣乘垂下眼神色黯然。
“是。”鸣乘推开门走了出去。
晏祁直直的看着鸣乘的背影,直觉告诉她,她没撒谎,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
鸣乘刚出去,鸣彦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怎么样?”
“还不是那个样子。”鸣乘看了她一眼,神色一整,不咸不淡的回答,鸣彦挑了挑眉,也不说话,心中却是不屑,她不似鸣乘,同晏祁有感情,从心底,她对她的印象还保持在从前那个纨绔的她身上,这不,又为一个男的要死要活呢。
外边的人自然不知道晏祁怎么想,晏祁只是坐着,按着头看着堆得像小山一般的账本,安静了片刻,还是拿起看了起来。
她一天一夜没出书房,期间鸣乘几次送了饭菜了,她只叫她放在一边,仍然专心看起账本来,鸣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掩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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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从账本中抬起头的时候,外边的天色已经再度变得一片漆黑,晕黄的光透过一纸繁华窗在地上投下一片浅浅的光晕来。
静静的合上最后一本账本,她起身舒展了下身子,目光扫过一旁已经冷却了的饭菜,推门走了出去。
“主子!”像初见那样,鸣乘唤她。
“嗯。”她也没多说什么,眸子一扫,居然没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挑了挑眉,模棱两可的问了句:“今晚轮到你值夜?”
“是。”鸣乘怔了怔半晌领会了她问的,应了一声。
凉风沁骨,倒是让她陡然一醒,一扫困顿,月色正好,她径直出了院子,鸣乘忙提了盏灯笼跟着。
“鸣乘,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属下八岁就跟着主子了。”
“呵。”她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那给我讲讲我从前的事儿吧。”
鸣乘一怔,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理了理思绪还是讲了起来。
“……”
晏祁静静的听着鸣乘的话,他的讲述完全没有什么逻辑可言,完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零零散散,她只得在心里把这些慢慢拼接到一起。
晏祁从小就被晏征毓严格训练,文韬武略,要求十分苛刻,几乎没给过片刻笑脸,这让晏祁的童年十分艰辛,但这也让她成为了名扬一时的“天才”,即便是这样,她也十分怨恨自己的母亲,母女俩的关系从小就不太好,而她,是晏征毓在她八岁的时候带回来的,认了她为主,从此护她周全,两年后鸣乘去了暗卫营,三年学成,晏征毓却对她下了命令,拿她家人的性命威胁她,让她随时汇报她的一举一动,至今已经九年了。
她回来之后却发现原本才辨无双的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纨绔而暴戾的伪君子…
“你是说,晏祁,不,我从前不是那个样子?”晏祁若有所思的问。
“是。”鸣乘回的坚定:“从前主子是我们整个大晏的骄傲,才贯天下,性情……性情豁达…温和…”
晏祁听着,神色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照她的说法,原主是在她不在的那三年,性情突然变了?从惊才艳艳的如玉君子变成了一个余额不足呢的人渣?呵,这样看来,在她十岁到十三岁,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改变了她…
她能想得到鸣乘自然也能想得到,可当她问她这问题的时候鸣乘也是一无所知,晏祁还想说两句,眼前突然出现熟悉的院子却让她一下子就怔住了,她怎么不知不觉来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