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祁正烦着,看着这莫名突如其来的情况,心中烦躁不已:“闭嘴。”
话刚落,她细心的发现见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偷偷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透出一股惊讶来,难道她有什么不对?
“你,拿镜子来!”她指着小童道。
他便极快的递上镜子,没有多话心中却奇怪,世女怎么今天变得怪怪的,严侍卫犯了那么大的错依着小姐的脾性不该如此轻饶啊?
她冷冷的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脸,一双细长桃花眼冷意涟涟,远山眉,英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唇因病中而略略泛白,冷傲孤清,风姿特秀,虽同她从前不同却亦是姽婳佳人,一颦一笑都夺人心魄,却又不是纯粹的柔美清纯,眉目间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让人面红心跳移不开视线。
晏祁看着这陌生的脸,心中复杂不以,她还记得子弹打入心口的剧痛却不想再醒来还有命在,还变成了别人。
“祁儿,爹的祁儿,你总算是醒了,吓死爹爹了…”
突然急步闯入的男人让晏祁缓过神来,循着声音侧头看去。
他一袭白底水蓝色回字文长袍,腰间别一块翠色司南佩,眉目清逸,身若傲竹,端的是出尘绝世翩翩公子。
他二话不说,上来就紧紧的搂着她,泪如雨下,晏祁怔怔的任他抱着,有些怔愣。
她生下来便被丢弃,从小无依无靠在福利院中长大,那儿孩童众多,她又因为性子孤僻,不讨人喜欢,虽不曾被欺负,却也未曾有过片刻欢心,后来她成了女警,风里雨里,格斗搏杀,见的都是枪林弹雨,丑恶人性,亦不曾有人关心过她。
她轻叹一声,“爹爹”二字就脱了口,叫出声后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她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却莫名亲近。
“诶,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宋芸搂着女儿又哭又是笑,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跟在宋氏后的陈遥却身子一颤,蓦然僵在了原地。
晏祁一边抱紧哭成泪人的男人,汲取着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心中也感慨不以,想不到有一天,她也有人关心。
不经意的一瞥,她又看到了另外一个男人,他大概三十左右,他面容憔悴,身形消瘦,同样是泪流满面,一袭正红色织锦长袍,头戴金丝八宝攒珠簪,华贵无双,其长相极其柔媚,却掩饰不了他的绝色风姿,虽然这幅样貌更偏向她理解中的女性。
陈遥死死的睁着眼看着相拥的他们,眼里蓦然闪过如毒蛇般的恨意,咬着唇,眼眶泛红。
“祁儿…”那声音轻的仿佛一声叹息,刹那便消散于空气中,她却听到了里边的哽咽。
一句话,好像触发了什么,她有些恍惚,只觉得头疼欲裂,接着就是眼前一黑,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听到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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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已不知是什么时候,晏祁静静的看着头顶的陌生纱幔,半晌无言。
身体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人心中极度烦躁,但那疼痛已经不似那般难以忍受,大概是痊愈了些,她微微侧了侧身弄出了点动静。
“主子您总算是醒了,吓死容烟了”
那个名唤容烟的小厮闻声探出头来,见她醒了一边麻利的扶起她,又唤了另外一个叫云烟的小童取了水服侍她喝下。
温水像一涓清泉滋润了她火辣辣喉咙,她舒服的低叹了一声,凝了凝神第一次认真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个极大的古代厢房,房间以红色为主打透露出其主人张狂不羁的性格倒,屋正中央是一方檀木圆桌,花纹精细繁复透着浓厚的古朴气息,上放精致白玉茶盏,身下镶玉牙床,锦被绣衾,一物一饰都极度奢华,无不昭示主人的的尊贵身份。
晏祁一边打量着这房屋内外,一边抬手轻轻按摩着太阳穴舒缓一阵阵的头疼,却发现这屋子里除了她竟然都是男人,而且他们大多小厮打扮,气质柔弱,这一切都透着一丝不同寻常,就算是穿了,一个女子房里也不该有这么多男人吧?
云烟见主子这般模样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她的床低眉顺眼的道:“奴才来吧”便欲上手替她按摩,晏祁顿时冷了眉眼:“不用”她向来不喜陌生人的触碰。
云烟心一沉,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扑通”的一声便跪在地上,惊恐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容烟见主子又无缘故的发了脾气,也是吓得伏下了身子,大气不敢喘。
晏祁见他不住的伏下身子磕头求饶,声音竟带上了哭腔,另一人也是跪在地上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皱着眉有些惊讶,他们这么怕她?
“哭什么哭,这是哪儿?我是谁?”
云烟二人闻言,双双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晏祁眉眼冷淡,有些不耐,但目前只有这两人能解决她的疑惑,耐着性子又道:“我不记得了。”
……
已经三天了,晏祁已经确定了自己穿越了的事实,并初步适应了环境,养伤的同时,她在那两个自说是她的小侍的男人的嘴里慢慢的知道了她现在身处的环境和这副身体主人的信息。
大晏王朝,女尊制度,原主晏祁,当朝庆王爷嫡长女,半月前遭人暗杀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直到前几日女皇找到了名动天下的杨医仙才让她保下命来。
在这个世界,一切都跟从前的世界相反,女主外,男主内,男人的地位十分卑微,且承担了生育的职责。
那日抱住她的男人,正是她的亲生父亲——宋氏,而那日的华衣男子,则是当朝皇夫,她的姑父。
晏祁却若有所思,想着当初的种种怪异,心下存了疑团,但也没多说什么,凭容烟的侍子身份亦不会知道什么,多说无益。
她刚醒不久宋氏便来了,却不见了她的姑父,宋芸听闻晏祁失忆拉着她的手哭了许久,不住的絮叨,絮叨完又不免一阵哭,饶是晏祁这般定力,对于这般爱哭的男人,也是无奈至极。
宋氏自然是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与他不亲近了,只得自我安慰着,晏祁只是因为受伤才不怎么说话,心中却时时闪过她看陈遥的眼神,眼神一片幽深。
在她养伤期间,原主的母亲一次也没来过,据说庆王爷只是在她昏迷的时候来看过一次,说了句“废物”就拂袖而去了,原主和母亲的关系看样子也不容乐观,可她并不关心,照样吃吃睡睡。
容烟只觉得自从主子这次受伤醒来后像换了一个人,虽然还是冷冷的,却少了当初让人惧怕到骨子里的暴戾无情,清风朗月,清冷出尘,不像从前动不动便打人杀人,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不知好过了多少倍,都在背后议论着呢,难道鬼门关走过一回,记忆没了真的会变了性子吗?
一边想着,容烟端着刚熬好的药轻手轻脚进了门,他一眼就看见了半躺着仔细看书的晏祁,也不停留,径直走近将手中乌黑的药汁轻轻放置在床旁的檀木小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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