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洲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辞年又道:“所以……我们得想法子,在人间找一个同样灵气充沛的地方,最好在龙脉旁,这样能快点将师父的魂魄养好,再让他下到鬼界,步入轮回。”
虽然他们都明白,这相聚实在过于短暂。将一个残魂养到恢复意识,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两人照顾了师父这么久,为的也不过就是他重新醒来的那天。但他们更明白,一旦东窗事发,危险的不只是他们,还有这缕失而复得的幽魂。
风渐渐大了,竹叶被吹入院中,却堪堪从结界上划过,细碎的叶片绕着结界的周围,拼成了一个圆润的弧形。栖洲看了又看,终于无可奈何地点下头来,他道:“我还能再看看我师父吗?他不是醒了吗?让我看他一眼,说两句话,随后……”
他似是不忍,轻轻咳了一声,道:“随后便送到人间去吧。”
栖洲太像神,又太不像神。人总说天地不仁,当以万物为刍狗,可栖洲心里牵挂的东西太多,那些被神明称为俗尘杂念的东西,是他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掉的。
辞年对此心知肚明,他却从未想过要劝栖洲改。
他不愿,不能,也做不到。因为在这一点上,他和栖洲一样,都只是长得像神的凡夫俗子罢了。
结界撤回,两人推开了紧闭的厢房门。屋内,一个半透明,却已经健全的魂魄,正举起辞年上午递给他的那张符咒,对着窗框透入的细微阳光看了又看。
这魂魄的容貌与前世的道人并无二致。
栖洲望着他,就好像望见了那一世子虚山上的皑皑白雪。
他许久未见的师父,真的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鸿雁托书喜讯已至
他的魂魄永远是干净的,就如子虚山上终年不化的雪。即便转世的他已经不是栖洲的师父,可他捏着符咒转过身,看向身后站着的白鹤时,眼神里透出的那一丝微芒,还是将他灵魂深处那永远不回改变的模样显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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