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年也不会真的要这些东西,他不过是想借着这些由头,让栖洲多看他几眼罢了,把玩过的东西,他都一一收拾好了放回原地,一样不多,也一样不少。
可现在,他就坐在栖洲的卧房里,屋里放着的都是他曾经没过的小摆件,那人近在咫尺,神情温柔,只要他老实喝药,从前那些玩笑话里藏着的东西,就都能得到……他却突然什么也不想要了。辞年轻声道:“说话算话吗?”
栖洲道:“算话。”
辞年捧起碗,将酸涩的药汤一饮而尽,那些混杂在一起的药汁算不上苦,却着实难喝得紧,他灌下一碗药,脸都皱成一团,栖洲忙给他倒了水漱口,他将水也一口灌尽,喝出了壮士饮酒的架势来。栖洲笑道:“这是水,不必喝得这么急……”
辞年扔开手中的杯盏,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将自己结结实实地扎进了栖洲的怀里。栖洲的手悬在空中,正打算从怀里摸出帕子替他擦把脸,却没想这双臂的弧度正好,足够将辞年抱入怀中。辞年一头撞进来,把脸埋在那人的肩窝里,他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他听见一个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盖过他耳旁的喧嚣,也压过他胸膛内轰鸣的心跳。
一个柔软的力覆上了辞年的后脑勺,他过分紧张,甚至还因此哆嗦了一阵,这一哆嗦,竟从他紧贴的胸膛里引出了一声急促的轻笑,辞年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将脸埋在那人怀中,瓮声瓮气地嘀咕道:“不准笑……”
栖洲终于长叹一声,收紧手臂,将他按在怀里。口中的药味仍未散去,但辞年已不觉得难受了,他紧贴着眼前的人,贪恋着这人身上所有的热意,享受着被五指拢过发丝时牵扯的微痒。他所渴求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吃的玩的小玩意。
他想要的,其实从来都未曾变过。
第一百四十一章受恩赏与君论天道
屋里静极了。
两人拥抱着彼此,谁也没有一句多的话。辞年享受着此刻的安宁,却又总想找些什么打破这安宁。他觉得有些话是该说出口的,那些他日日夜夜在心里念着的,在嘴边咀嚼着的,早就已经烂熟的话……他都想全都告诉眼前的人,想一股脑的倒进这颗相贴的心房之中。
栖洲却在他话要出口的前一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先把头发梳好。”
辞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向着了风的灯笼一样,瞬间瘪了下去。他乖乖从栖洲怀里钻了出来,低垂着微红的脸,轻轻抬起手,将乱作一团的头发胡乱抓了几下,抓到一半,他又突然抬头,冲着近在咫尺的栖洲笑了笑:“头发……”
栖洲原是不明白的,被他这么一笑,便立刻醒悟过来。这是他在山洞中许过的承诺。栖洲笑得柔和,从床边几案的抽屉里取出梳子,小心地将辞年瞎打滚睡乱了的头发理顺,又重新替他扎了个整洁干净的高马尾。辞年格外安静,没有捣乱,也没有吭声,他老老实实,等着栖洲替他将最后一缕发丝梳理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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