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惠妃娘娘今日到访,只是为了道贺么?”徐问之道,“微臣谢过惠妃娘娘,夜深了,娘娘请回吧。”
话说了一箩筐,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张茸鸢跪坐在地,裙摆沾了落叶和污泥,可此刻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回宫?宫里等着一个再不会个给她未来的皇上,还有一整个需要她肩负的家族,还有皇后,还有宠妃,还有无数个曾算计她或被她算计的人,有无数双盯着她的眼睛。
张茸鸢想风风光光地活下去。
她将眼泪和委屈全都忍下,恳切道:“徐郎……你当初说过的话,难道都不记得了吗。是,我当初是弃你而去,可我有苦衷!家中弟弟还小,连我这个做姐姐的都不能担当重任,还有谁能顾得上我整个家族?我想盼一个如意郎君,一个能助我扶持张家,能让我托付终身的人,又有什么错呢!”
徐问之本是侧身而立,听了他的话,那隐在月光里的脸微微露出大半。他看着她,眼中依旧没有波澜,许久,他才轻声道:“那娘娘,不是已经盼到如意郎君了么?”
张茸鸢一愣:“我……”
徐问之的声音极轻,轻到藏在墙头上的两人支起了耳朵,才能勉强听个真切。他转过身,慢条斯理地拢起了袖子,缓缓蹲下,将张茸鸢扶了起来,轻声道:“娘娘深夜寻访,口口声声让我救你,可如今,我连发生何事尚未可知,又如何救你?咱们有话不妨直说。”
徐问之的手很温暖,即使隔着薄袖,她也能感觉到那人掌心里的柔软。她赶忙起身,将宫中发生的事和盘托出。无论她如何辩解,徐问之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那张本该最熟悉的脸,此刻竟像个结了冰混了泥的水潭,无论投入什么石头,都寻不到一点波澜和涟漪。
待她说完,徐问之道:“惠妃娘娘,想让我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么?”
张茸鸢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可这话是事实,她来此地,盘算的不就是这个么?姑娘犹豫片刻,只得垂下头,轻声细语道:“是……还请徐郎,帮帮我,也帮帮我的……”
“不可能。”徐问之缓缓抽回了手,理了理袖子,怕张茸鸢没听清似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说辞,“不可能,惠妃娘娘,微臣爱莫能助。”
张茸鸢急切道:“怎么不可能!你如今在皇上面前备受重用,连后宫里都知道,你是皇上钦点的礼部尚书!你若是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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