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栖洲赶忙喝道:“徐兄!”
徐问之一愣,竟如梦初醒,平白冒出一身汗来。
空气越发滞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觉得呼吸不畅,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脊背后有什么东西紧贴着,冰凉刺骨,让他浑身的水汽都沁凉。他刚才在说什么……他都说了些什么?这些话……这些大逆不道之言……
徐问之望向秦歌和辞年,又看了看贺栖洲,一时竟惶恐得说不出话来。贺栖洲道:“你什么都没说,你刚才什么也没说,我没听到,秦将军和小公子都没听到,你只是哭了一阵,哭又不丢人,是不是?”
徐问之噎了一记,忙抽了两口气,应道:“是、是……”
“没事,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贺栖洲搀起徐问之,安抚道,“你是累了,太累了,明白吗……人要是睡得少了,总会有胡思乱想的时候,你信我……徐兄,你相信我,圣上不会苛待你,他一定会给你和你的家人一个清白……”
“我信……我……”徐问之随着他蹒跚几步,竟真的从鼻息里发出一声呜咽,“我如何信……我要如何……我不敢,贺兄,我不敢信……我爹已经年老,他承受不住这牢狱之苦,我怕……我……”
话未说完,他的眼睛又再次亮了起来,他道:“我不去求太傅……我不求他,江桓玉……是江桓玉出的法子,是他下的手,我去认罪!我认下罪臣之女的主谋,一切都是我……是我!让他把我交出去,他就能放过我的家人,对……这样好,这样好!”
他猛地一挣,竟从把贺栖洲都推了个踉跄。徐问之头也不回的,朝着徐府的大门冲了出去。三人顾不得许多,赶忙追着出去,生怕他大半夜的出个好歹,到时别说柴没了,连青山也要被一焚而尽。
可徐问之跑得太快了。他这一整日,都在为了家人的事情奔波,他不怕自己跑坏几只鞋,甚至是跑断那双腿,他现在可以不求公道,不求天理,什么君子杀身成仁,他都可以不要了。他只求平安,只求衣锦还乡时,还能在临安的渡口看见父母,看见他们满面笑容,身体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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