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雀们立在竹竿上,一双双豆大的眼睛,全都一动不动地盯着立在正中的贺栖洲,盯着他剑端汹涌而出的灵光。
“呼……”贺栖洲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缓缓抬手,命令道,“啄!”
霎时间,啄击声大作,暴雨一般的震响爆发在竹溪山上空。鸟雀们尖锐的喙,一下下地狠狠敲打在中空的竹节上,包裹着竹节的红白光流,也随着这敲击变为了利刃,一道又一道地刺入水中,贺栖洲敛声屏气,虹瑕的剑端不断释放着灵力,鸟雀们却仿佛不知疲惫,敲击越来越快,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十五。贺栖洲默念着,眼睛死死盯着水面。
这看似平静的潭面,早已不似刚才那样毫无波澜。如利刃的光刺入水中,水底的蟾蜍经受不住,一个接一个地翻了肚皮浮上来。不少鸟雀嘴上没停,眼睛却已不自觉地盯上了水中的蛤蟆。
十。贺栖洲默念着,嘴上却安抚道:“此番事了,池子里的蟾蜍全是你们的,不必急于一时。”
原本稍稍有些偷懒的大鸟听了这话,越发勤奋起来,细长有力的嘴竟是将坚硬的竹节都凿出坑洞。眼看浮上水面的蟾蜍越来越多,水底都被红光映得透亮。
一。贺栖洲终于咬着牙,攥紧了手中的虹瑕,双膝半跪,腰腹一弯,重重将利刃刺向了深潭。
几乎是同一刻,一团巨大的水球从潭底炸了出来,水珠飞溅,将鸟雀全都惊起。水球迸裂的瞬间,两个人影从里面飞了出来。贺栖洲,一脚踢开竹竿,纵身飞起,一把搂住了那个瘦削几分的身影,踉跄着落到了岸边。
不等他下一步命令,鸟儿们也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它们一跃而起,扑到潭中,叽叽喳喳地瓜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那一潭昏死的蟾蜍竟被分得干干净净,莫说是整的,连一点零碎的肉块都没留下。
被炸出潭水的另一位飞到了哪,贺栖洲暂时没空顾及,他趁着泽牢离开水潭的空档,又从怀里摸出几张符,东南西北各一张,符咒落在岸边,立刻形成联结,构作一张泛着微光的蛛网,这网死死镇着水潭,让他想回都回不来。
躺在他怀里的辞年突然一颤,用力地翻过身,将堵在喉头的水吐了个干干净净。贺栖洲赶忙替他拍着背心,急切道:“没事么,好些了吗……”
许是在山下木桶里练了一段时间的缘故,辞年的状况比先前好了许多,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意识却清醒得很快,狐狸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颤颤巍巍地扶着贺栖洲的手站起来,用力啐了一口:“人呢,他人呢……我今天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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