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来了魔域,谁也不管谁,但到底也认识一场,你若真死了,”阿妙轻轻摇头,“修行路断,岂不可惜?”
天魔台之中,冥昭尊者身边漂浮的血河已剩余不多,而溪千重那边的天狗,也随着血河在天狗体内爆开,而所剩不多。
“你应无余力再叫出几只小狗了吧。”冥昭尊者笑道。
“闭嘴。”溪千重回答。
溪千重冷眼看着冥昭尊者身边漂浮不定的血河,双方都明白,无论是血河冢还是天狗食日,损耗都过于巨大,接下来便是一决胜负之刻。
血河与天狗缓缓向前,在血河之中一滴血水落下之时,溪千重与冥昭尊者同时动了起来。血河如荆棘腹蛇紧紧缠裹着天狗,喘着粗气的天狗张开利齿撕咬着那会将它撑破的血肉。
溪千重额角已布满细密的冷汗,他手中卷轴已消,但依然紧握长剑。他知对面那红发魔物正盯着他,等他力竭,等他分神,等那血河消散,天狗坠落之刻。
然而溪千重突觉胸口一阵疼痛,他轻咳一声,知道那跟着他数百年的病症,在这时犯了。
一条血线自溪千重嘴边流下,他不由身形摇晃了片刻。
冥昭尊者立时脚尖一动,避过那血河天狗,朝溪千重张开利口。对魔物来说,生死之斗乃是常事,冥昭尊者全不在乎,他的身体越累,精神则越兴奋。
无论对手强弱,可敬可畏,他只要能看到那鲜血飞溅之景,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奖赏吗?
“扑哧”一声响起,在这漆黑的天魔台中,一点动静都听得分明。
冥昭尊者利爪已穿过溪千重胸口,在溪千重身后那只血色利爪之上抓握着一颗扑扑跳动的心脏。
“可惜。”冥昭尊者高高扬起嘴角笑道。
溪千重垂下头颈,身上皮肤已是冰白一片。
然而冥昭尊者却觉似乎有些不对,他身后那激斗之声不知何时停了。
一道利风响起,随后是利齿咬碎骨头与血肉之声。
一只天狗轻巧地落地,嘴里啃咬着冥昭尊者的半颗头颅。
溪千重缓缓抬起头,嘴角扯起一个细微的幅度。
“若是三十年前,我入魔域见你,必死无疑。”
若他这三十年未曾经过生死之战,若他不知魔物手段诡谲,若他败于恐惧,不知修炼己身……
冥昭尊者放在溪千重胸腔的手,突然被墨迹染黑,那被他穿心而过的溪千重竟化作了一滩墨迹。
冥昭尊者百步之外,真正的溪千重跪坐于地,抚摸着天狗的头颅,自它嘴中抠出了一颗小小的元珠。
溪千重朝冥昭尊者抬起手,手指用力一捏。
“不必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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