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中,一部分是之前紫云宫见过的老熟人,剩下一部分虽然不认识,但观其面貌,感其气势,都是不凡之人。一共将近二十来人,怕是湖北各大道观有能之士都来了这里。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我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那便是我身上的龙脉造化和穆三郎身上的奎木狼,一个含有纯粹的荧惑之力,一个含有纯粹的重华之力,且不论它们护身能力,光凭这五炁,就足够让他们疯狂了,他们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东西放在我们两个孩子身上。
为首那道士鹤发童颜,腰间悬挂一方大印,着紫衣金冠,说不尽的气派,有了真人修为,都应该到了不滞于物的境界,素衣长袍才应该是他们的风格,但这龙阳真人,却反其道而行之,虽然金冠华服,却俗气得很。
这群人压境,老道士才慢慢悠悠,伸出手摸索着前行,往我们这边儿走来,一步一偏,倒真像个瞎子了。
见老瞎子这样,我不屑地暗骂了句:“老狐狸,这会儿开始装瞎子了。”
他什么心思我还不明白吗,故意装得这么步履蹒跚,这群人再怎么凶狠,不至于跟一个瞎子过不去吧?
老瞎子好不容易走了截儿,却没靠近我们,站在一旁,故意错开一个方位,对准空气拱手行礼:“听云阁监院,见过龙阳真人。”
“这龙阳真人什么来头?”老瞎子在纠缠时,我低声问穆三郎。
穆三郎死盯着那些人,同时对我道:“紫云宫老祖,死在奎木狼口中那道士的师父,现在是紫云宫辈分最高的人,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自称真人了,是湖北辈分最高的道士之一,昨天我们去的时候,他恰巧不在道观,不然我们走都走不了。”
我释然点头,却多了几分凝重,我见识过真人的威力,一个真人就已经足够棘手了,更遑论加上其他能力不俗的道士足足二十余众,原本指望老瞎子能力挽狂澜,但看他这装模作样的样子,怕是指望不上了。
果不其然,那龙阳真人挑眉看了眼老瞎子,见他这蹒跚模样,脸上警惕顿时全消,冷声说道:“就在昨日,你听云阁三个小道徒大闹我紫云宫,伤我徒孙,杀我爱徒,罪不可恕。不止如此,道门明令禁止任何人夺取龙脉造化,此三子竟将滋养大地之龙脉造化、奎木之狼据为己有,人情可原,天理难容,我道门岂能坐视不理,今日便要拿了这三子,投入元和迁校宫中,永世受罚。”
“又是一个不要脸的。”我啐了口口水,心说这些人怎么都变得这么不要脸了,要想抢东西就直说得了,还找这么多道貌岸然的理由,也不嫌恶心人。
“小王八蛋,你说什么?”龙阳真人身后有个道士听不过去,指着我骂。
逃是逃不了,死也要死得壮烈些,也放开了胆子,指着那龙阳真人也开始骂:“就是你们这群不要脸的,道门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耻于与你们这样的人同为道门中人。”
我开骂后,穆三郎满脸严肃看了看我,然后点头嗯了声:“确实太不要脸了。”
穆三郎这样的女子都骂人了,那就说明他们确实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就连穆三郎旁边的那头奎木狼也吼叫了声,将那刚才骂我小王八蛋的道士吓得一个趔趄。
我和穆三郎一唱一和说了句,老瞎子也把脸转向了我们,然后面朝龙阳真人,说道:“误会了,误会了,众所周知,我听云阁一共就两个道士,都在这里了。”他指了指自己和李老头,又道,“这三个小娃娃是前天才来道观的,我见他们可怜才收留了他们,哪儿晓得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嘛,哎呀哎呀,我可管不了。”
“师父你……”穆三郎都呆了。
我也只发愣,这老瞎子是唱大戏的吗,脸说变就变,早上还嘘寒问暖,这会儿却装作漠不关心了。
我想骂老瞎子也无耻的,但想了想之前陈秋也做过这样的事情,他们这样神秘的人,做事总是难以揣测,以为他也另有安排,就忍了下来。
老瞎子说完,又蹒跚着步子回到了之前的石凳上坐着。
龙阳真人见老瞎子不管我们了,脸上贪婪尽显无余,看了我们几眼,并不打算跟我们说话,他眼里只有龙脉造化和奎木狼。
“你不管就好,今后道门还有你听云阁一席之地。”龙阳真人甩甩袖子,又道,“把他们给我带走。”
一声令下,身后那群道士瞬间念咒的念咒,掐印的掐印,祭法器的祭法,绘符的绘符。
只刹那间,天色大变,日月无光,山上原本是个五炁充裕之地,但在瞬间,五炁顿然消失,皆被他们吸纳而去,阴阳二气也成了他们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