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干什么?”
“啊......”陶知有些结巴了,谢什么?在大城市里,谢谢好像不是真正的道谢,而是一句口头禅,他抠抠手指,说:“你提醒我手指受伤了,你不吃饭了吗?我们店里的烤肉真的不错的。”
赵景深没有等到上菜就跟到了这里,为了不让陶知发觉,他转过身,说:“来这边想买瓶饮料,正好看到你走出来。”
“饮料,你没买到饮料吗?”
赵景深抬起自己空空的手,说:“没找到喜欢的。”
“你喜欢喝什么?我们店里饮料很多的,我帮你去拿。”
陶知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那么尴尬的说话由头,他像报菜名一样说:“年轻人最喜欢的还是啤酒,但是晚上喝酒不太好,可乐雪碧卖得最好,不过也有人不喜欢气泡水,那就喝点露露或者豆奶,先生,要不然我等会儿送你一瓶豆奶吧。”
赵景深听着,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让陶知如释重负,脚步都轻快不少,赵景深却想起多年以前在山里,在村中,在那个老旧的瓦房内,陶知买给他的果味饮料,草莓、橙子、葡萄,劣质果奶兑着浓浓的香精,但陶知舍不得喝一口,他会说:“勉勉,一周只能喝一次。”
陶勉,是陶知这个只上过六年小学的人能起出来的最有文化的名字。
回到烧烤摊,烤肉已经上齐了,赵景深坐回去,陶知则匆匆从店里拿了一瓶冰好的大桶豆奶送过来,同桌的人都很开心:“哇塞,还送饮料啊!”
陶知腼腆地一笑:“很好喝的。”
赵景深没有再看陶知,陶知停顿一瞬便走了,但是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店内的时候,赵景深又忍不住回了头,他旁边的女生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认识?”
他摇摇头,收回了目光。
但赵景深还是一直注意着店内,他能不时看到陶知忙碌的身影,虽然不能碰水,但点菜上菜还是他的活,一个多小时后他们这桌已经吃得差不多,结账之后,赵景深却对友人们说:“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吧。”
大家都能看出来他今天不太对劲,默契地没有发问便离开了。
赵景深在街对面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挑了一个面向烤肉店的位子,就那样盯着、想着、等着。他从十点多钟坐到了凌晨两点,烤肉店终于收尾,陶知举着受伤的手和老板娘说着什么,最后老板娘笑了笑,推了他一把,他才换了衣服从烤肉店下班了。
此时街上已经人声零星,陶知用卡刷了一辆歪歪扭扭的自行车,赵景深跟在后面也扫了一辆,或许是劳累,或许是手伤,陶知并没有发现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人跟着他,他骑车骑了约半个小时到了公交站,赵景深也下车,站在了公交站牌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