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筱宁看了看通向西南方田地的小道,小道很窄,坑洼不平。
又不是下雨天到处是泥泞,有什么不能走?
但她却想逗展昭:“若是不能走,展大人背我吗?”
展昭:“”
背他?
展昭瞄了一眼杜筱宁的身板。
从前他取笑杜筱宁身材太瘦,硌得慌。可如今一看,却什么都不一样了要是真把三公子背过去了,展大人担心自己今晚做梦,大概就不是做三公子被杜尚书打断腿这么简单的梦了。
展大人木然着脸,跟三公子说道:“背是不可能背的。要不,我把你扔过去?”
杜筱宁:“”
算了,还是自己走吧。
昨日跟李命贵一起的村民,有三人。
杜筱宁首先找的,是一个叫李大牛的村民。
李大牛年龄四十左右,黝黑的皮肤,笑起来憨厚老实。
李大牛嘴巴朝两丈远处的地努了努,“喏,那就是昨日命贵烧过的地。”
农民有时候为了省事,会直接将地里的枯草收集在一起点燃。那块地上,还有枯草烧过留下的灰烬。
李大牛说:“命贵昨个儿本来是要等我一同家去的,我们本是说好了晚上一同喝点水酒的,谁知大娘摔了,二狗子便来喊他回去。我理应要与他一起去看看大娘的,可我家婆娘分给我的活还没干完,只好让他先回去了。”
杜筱宁打量着李大牛,“昨个儿李命贵走了之后,又回来了?”
说起李命贵离开了又回来的事情,李大牛也很迷惑,“对,我远远见着了,还纳闷呢。正想问他乆拾光怎的又回来了,谁知却看到他在竹林小道拐角的地方站了片刻,他离开后竹林便着火了。”
杜筱宁:“所以,其实你并没有看到李命贵放火。”
李大牛摸着头,“这我也没说是命贵放的火啊。”
杜筱宁:“那是谁看见了他把火折子扔进竹林里了呢?”
李大牛:“李四啊,他离命贵的距离最近,命贵扔火折子的时候,李四口渴了,正要喝水,便瞧见了。”
就在旁边锄地的李四正竖着耳朵呢,听到李大牛的话,地也不锄了,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我瞧见了。命贵扔火折子的时候,我还喊他了。谁知他好似听不见似的,我怎么喊他都不回头,将火折子一扔,人便跑了。”
杜筱宁:“你确定那是火折子?”
李四理所当然地说道:“不是火折子的话,怎么他前脚刚走,后脚就着火了呢?”
杜筱宁看向展昭。
展昭微笑:“其实我也是有些纳闷的,这儿离竹林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火折子那么小的东西,哪怕是目力惊人,在这儿,也很难看得清楚吧?”
杜筱宁:“”
对这些事情,展昭显然早已心中有数。
还说什么要她来看看村民是不是在撒谎逗她呢。
杜筱宁也不恼,她只是双手背负在后,似笑非笑地看向展昭。
展昭:???
展昭眉头微挑,“为何如此看我?”
杜筱宁轻轻笑了笑,“假公济私啊,展大人。”
展昭愣了下,随即意识到杜筱宁识破了的意图。
展大人大概已经是躺平认命,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丝毫窘迫的感觉,他只是笑了笑,“包大人给你放了十几天的假呢,书斋的账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出城走走。”
杜筱宁看了他一眼,不想搭腔了。
擅长聊天三公子不搭腔,也不干活了。
展大人只好自己亲自上阵。
问几个村民的话,其实是没什么难度的。
杜筱宁擅长跟人打交道,展昭其实也不差。
他闯荡江湖多年,其实接触的最多的,都是这些平民百姓。
寥寥几句,就让几个村民将昨日看到了什么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村民们看到了李命贵,其实也没看到李命贵。
因为他们谁也没看到李命贵的脸。
展昭走向杜筱宁,沉声说道:
“此事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两人出城的时候,旭日初升。如今已经日上三竿,三公子识破了展大人的意图,干脆撂挑子不干了,站在一旁的树荫下看风景。
见展大人问完话回来,便笑着问:“是有人刻意为之,那怎么办呢?”
一袭白衣的三公子站在树荫下,风吹起素白的衣摆。
在青黛的背景色中,显得公子如玉。
展昭望着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三公子,内心欢喜,神色无奈。
“怎么办?就劳烦三公子再陪我去一趟李家村,问问李命贵近日是否与人结怨。”
杜筱宁闻言,微微一笑,随和说道:“好呀。”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
李命贵纵火的事情,已经在李家村传遍了。
杜筱宁和展昭去到李家村的时候,正有好事者站在李命贵的家门外,对着用篱笆围起的小院子指指点点。
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正在里面喂着毛茸茸的小鸡,见了站在门外的展昭和杜筱宁,愣了下,随即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屋里。
“祖母,祖母!”
少女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杜筱宁和展昭对视了一眼。
那些好事的村民见了杜筱宁和展昭,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