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展大人又觉得开封府的书楼他不知来多少回了,有什么可心虚的?即便他对杜筱宁有些过分在意,心里也没什么龌
展大人的念头一顿,猝不及防地想起前天夜里那个难以启齿的梦境。
梦里杜筱宁跟他黏在了一起,白皙的脸透着不寻常的红晕,气喘吁吁的。
——本来还想若无其事的,眼下却更心虚了。
展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恹恹地走到八仙桌前坐下,心里很是自暴自弃。
外面的雨下得大,雨点打在屋顶和庭院的芭蕉上。
公孙策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水,“怎么了?”
展昭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将水喝完,“没怎么,方才与包大人从刑部回来,路上大人问起任敏玲的案子如今进展如何了。”
任敏玲的书稿,或许是关键。
可单凭纸上的只言片语,和一个不知名女子的故事,并不能说明什么。
展昭将湛卢剑放在桌面上,沉声说道:“筱宁的猜测或许有一定的道理,你找出来的卷宗只能说明当年张清平的妹妹失踪,或许跟那些从外地而来的女子失踪之事有关,不见得与任敏玲的死有关系。”
公孙策:“筱宁也是这么说。”
展昭沉默了下,然后状似自然地问道:“他人呢?”
公孙策:“你是问筱宁么?”
展昭:“”
展大人瘫着脸,手指有些不耐放地敲着桌面,心想难道你方才提到的,还有其他人?”
公孙策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白釉茶盅的盖子,不跟展大人卖关子了。
“筱宁和寿风出去了,说是去北边探险。”
“探险?”
“任敏玲的书稿上不是说北城有女叫长青,长青还喜欢上北城的高楼么?筱宁说汴京城里就这点儿地方,若真是有个书稿里的高楼,她不可能不知晓。若是有,大概率是在城外。”
展昭:“这还能当真了?”
公孙策端起茶盅,不置与否。
展昭心里又不由自主地变得烦躁。
一旦碰上跟杜筱宁有关的事情,他似乎就难以保持平静的心境。
这大概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对杜筱宁的特别,又无计可施。
展昭坐了片刻,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像是老天破了个窟窿似的,玩命儿往地上灌水。
公孙策陪他一起看着外面的雨幕,轻声说道:“这雨下得这么大,他们早该回来了。如今没回来,或许是在路上耽误了。”
展昭眉头紧锁,他回想着汴京北面的郊外有什么。
忽然,他想起几年前庞太师的小舅子曾在那边圈了一块地,建了个庄园,庄园里也有一栋高楼。
那时寿风与霍叔霍婶从陈州老家到汴京,曾路过那地方。
寿风说庄园大门紧锁,高楼里有琴瑟之声传出来。
杜筱宁和寿风该不会跑到那地方去了罢?
展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站起来拿着湛卢剑就往外跑。
公孙策:“展昭,去哪儿?”
展昭头也没回,“去接人。”
天已入黑,城门即将关闭。
展昭骑着一匹骏马疾驰而去,公孙策看着那雨幕中的身影,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杜筱宁看着是个纨绔公子不错,可他与杜筱宁相处了几个月,知道这人看似随意妄为,实则很有分寸。
如今天要入黑了还没回来,别是要出什么事儿吧。
公孙策眉头紧皱,转身去找包大人。
汴京城外的庄园,叫寻乐园。
那栋高楼,叫问仙楼。
此时,杜筱宁正和寿风两人鬼鬼祟祟地在寻乐园里。
问仙楼是一座很不寻常的高楼,每一层都住有不同的姑娘。楼层越低,住的女子越多。
庄园大门紧锁,有护院在看管着。
大概是此间的主人对护院的功夫很有信心,因此高楼里戒严并不森严。
别问杜筱宁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因为就在刚才,武学天才寿风已经去问仙楼探过路了。
寿风和杜筱宁两人躲在寻乐园的一个山道回廊里,天已经尽黑,寻乐园的护院都懒得过来这边巡逻。
寿风是冒雨去探路的,因此身上已经湿透了。
他顺手牵羊,在楼里摸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来换上。
少年在换衣裳的时候,杜筱宁正在琢磨着这雨什么时候停。
他们今天很幸运,摸进了寻乐园。
但也很不幸运,因为这会儿黑漆漆的还下着大雨,离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是再晚一些她还不回家,义父怕是要疯。
眼下却顾不了这么多了。
杜筱宁想了想,忽然跟寿风说:“我想去问仙楼看看。”
寿风:“”
风太大,他什么都没听见。
杜筱宁见他不回应,笑着威胁:“你不陪我去,我就自己去了哦。”
单纯的少年无奈而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败下阵来。
问仙楼的顶楼只住了一个人,寿风直接施展轻功带杜筱宁飞上了顶楼的露台。
露台的门开着,能看到里面影影绰绰的灯光。
寿风走到门前,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了一下,随即朝杜筱宁招手。
他指了指门内,做了个睡觉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