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看着汤药,这个药,她不得不喝。
喝了之后,耶律重元才好与耶律宗真内里相斗,大宋才能坐收渔利。
额间的珠缨晃动,秦音伸出了手。
她的手指还未触及到碗,屋里响起了耶律重元的声音。
耶律重元道:“公主,我劝你三思之后再做决定。”
秦音抬头,看到耶律重元的目光闪了闪,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她的小腹,漫不经心道:“这里面,可是有活血化瘀的东西。”
秦音瞳孔骤然收缩,而后又瞬间归于平静。
房梁上,展昭比她还震惊。
五六月的天气,并不算太热。
但展昭的额上,却已经沁出了点点汗水。
贴身穿的衣物也被汗水浸湿了,粘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但是他现在却是无暇考虑衣服的事情,展昭看着耶律重元,清澈的眸子的满是探究之意。
耶律重元这句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秦音怀孕的事情,除了他,也只有赵爵知晓,耶律重元是如何知道的?!
耶律重元知道了秦音怀孕,那么秦音的身份,是不是也已经被他识破了?
若是识破了秦音的身份,耶律重元彼时唱的这场戏,又意欲何为?
展昭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像今日这般紧张过。
他有自信能带着秦音杀出重围,可化作送亲侍卫的这数千襄军,以及待命即将出征的狄青与杨家将,又该何去何从?
等待着他们的,可能是灭顶之灾。
秦音轻笑着,从侍卫手里接过了碗,垂眸看了碗里的汤药,又抬头看着耶律重元,似笑非笑道:“有活血化瘀的东西如何?”
“没有活血化瘀的东西,又如何?”
说到最后,她盈盈似水的目光变得眸光潋滟,闪过一抹厉色。
电石火光间,她已经把所有能够想到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耶律重元不是傻子,不会无端说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意有所求,必有所指。
秦音看着耶律重元,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
耶律重元一笑,挥手让屋里的辽人尽皆退下。
就连扶着他的辽人,也不让留下。
辽人陆陆续续退下,屋里只剩下秦音赵爵与耶律重元。
耶律重元见赵爵不为所动,便道:“你也下去。”
赵爵轻抬眼皮,瞧了一眼耶律重元,淡淡道:“你无权命令我。”
耶律重元这才抬头去看赵爵。
他的身形像是在风雪中屹立的松柏,铮铮傲傲,眼底是一片毫无波动的死寂。
那句颇为僭越的话,到他嘴里,像是再正常不过的家常话一般。
耶律重元食指动了动。
宋人里居然还有这般傲气凌然的人,倒是让他颇为意外。
秦音见耶律重元的目光若有所思,便道:“本宫是他看着长大的。”
“出关之后,他是本宫唯一的亲人。”
秦音的话似乎解了耶律重元的疑惑,他点点头,没再继续纠缠赵爵不出去的问题。
对于他来讲,赵爵出不出去,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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