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空瞥了眼后视镜,车厢里光线太暗,只能看到那人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还在闪着光点。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比预计中更要早一些。
沈威将车稳稳停在公寓楼下,刚准备下车替傅司礼打开车门,没想到他已经自己开门走出去了。
那只受了伤的右手上,厚厚的几层纱布已经被血浸透,刚摸过的车门上也有好几个血指印。
穿着白衬衫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沈威却守在了车门旁等着,再也不敢让傅司礼自己打开车门了。
他猜测着那人今晚本是想自己开车出去的,结果用力打方向盘时将手上的伤口挣裂了,不得不叫个司机跟着。
这么晚了他究竟要着急见谁呢。
沈威又想到了他汗湿了的背后和单薄的白衬衫。
一阵夜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凌晨的天可真是冷啊。
……
林艾躺在床上,弓着腰背,蜷着腿脚,像某种长须软骨的虾,将自己最柔软易伤的地方保护了起来。
傅司礼到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惨白的小脸上湿漉漉一层水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珠。
“林艾、林艾!”傅司礼用没有血污的那只手去碰他的脸,冰凉凉的,让他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心下一惊,两指就掐住了他的牙关用力一捏,痛感使床上的人有了反应,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的呻吟。
傅司礼听见他嗓音细细的喊着疼时,心脏都揪了起来,忙问,“哪里疼?林艾,你哪里疼?”
“这里……”那人的手覆在了小腹位置,眉头紧蹙,一脸不堪忍受疼痛的神色,“好疼……”
“我们去医院,别怕,我在这里。”
傅司礼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肿胀流血的右手了,一刻不敢耽搁地将他连人带被子抱在了怀里。
骨头裂开的疼在猛然吃重时加深,傅司礼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的往外走去。
……
车里林艾一直断断续续的喊疼。
傅司礼抱着他不敢太用力,只贴在他的耳边轻声抚慰。
他刚开始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受到了林艾剧烈的排斥,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逃走,好几次都干呕出声。
傅司礼只好将车窗打开,让冷风灌进来冲淡一些信息素的味道。
他身上的被子被傅司礼用手裹得严实,只露出来一张惨白的小脸,微弱呼吸着却不再挣扎哭泣了。
去得是最近的一家医院。
匆匆抱入急诊室后,傅司礼被隔在了病房外面,坐着等待消息。
很快就有医生出来问话,“您是病人的伴侣吗?病人怀孕了您知道吗?”
傅司礼想说不知道,但他又想起躲在罗马柱后听到的林艾和盛煜的对话。
原来当时的他们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神情恍惚地盯着面前医生的脸,看到那两片嘴唇在很快速地上下阖动着,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医生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反常,急得跺了跺脚后就来摇晃他的肩膀,“先生!您爱人的状况很不好!现在需要您和我们的配合。”
“怎么配合?……”他终于找回了一些意识,喃喃的反问道。
病床上的林艾已经脱了上衣,他光洁漂亮的胸膛在剧烈起伏着,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