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以后,很多年都未曾变过。
不知道那人在做什么,几乎是秒通,清润温柔的嗓音顺着电话线那头爬了过来,“……小鸥吗?”
白鸥不答,只静静的呼吸着,电话那头的人也跟着一道沉默下来,过了会才叹了口气更低柔的问,“……又睡不着了吗?”
“小鸥,你身体不好,以后不能太晚睡……”
“明天你会来吗?”白鸥打断他的话,“和那个女人,你们一家四口。”
齐颂沉默了,半晌才晦涩艰难的开口,“小鸥,你明知道……为什么要故意说这些话让我伤心?”
白鸥笑了,他淡眉凤眼生得单薄清冷,可带笑意的时候却又有几分艳丽,“难道你不想看到我幸福的样子吗?”
顿了顿,他又语气冷下来补了一句,“你不来,我就让傅司礼亲自去请海瑟薇。”
“我知道了。”那人在电话里苦涩一笑,“那你想要什么……我……”
话还未听完,白鸥就不耐烦的啪嗒一声挂了电话,过了会他又将听筒拿下,放在了桌面上,里面传来的阵阵忙音,格外清晰。
他冷眼看着,良久又将听筒重新挂了上去,等了等,书房里还是一片寂静,只有壁钟走动的声音,电话铃音迟迟没再响起。
愣了会神后,他动手用小毛刷把桌面上的沉香屑尽数扫进了盛香料的瓷瓶中,将盖子拧紧握在手里想带回卧房。
他趿着软底的拖鞋,走路时的脚步很轻,在经过客房时,他放慢了脚步,凝神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安静的很。
拧开门把手,站在门口往里看去,昏黄的灯光下,床上的两人依偎在一头睡得正香,被子早已经揉成一团。
他的目光径直落在了林艾的脸上,那人蜷缩在傅司礼胸前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很是心满意足的模样。
他想到自己刚考进a市的第一年春天,顺着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那栋种满红玫瑰的别墅门前,像此时一样隐在暗处,驻足静静往里观望着。
那个时候林艾才十四五岁的模样,纤细高挑,额发短短的,露出一张白皙漂亮的脸蛋,脸上的神情很餍足,正眯着眼睛坐在花圃长椅上晒太阳。
一束日光穿透樱桃树的枝叶笼在他的脸颊上,光洁而美好。
“宝宝,吃饭啦——”屋里传来了白闻温柔的喊声。
那个长椅上的少年却假装没听到,只是眼睫动了几下。过了会,白闻亲自从走出来捉人,他身形邤长,穿着浅草色棉麻衬衫,腰间系着一条格子围裙,拧着少年的耳朵就往家里拽。
“我不吃!我要等父亲回来……”少年挣扎着叫嚷,红唇不高兴的撅起来,“你做的饭太难吃了!我吃腻了够了!……”
“胡说什么?”白闻轻声呵斥他,漂亮的眼睛往上勾起来,瞳孔呈现一种琥珀色的光泽,“你父亲明明说我做饭很好吃的……”
他又蹙起好看的眉,“难不成是你味觉有什么问题?我就说嘛,孩子最好母乳喂养……不然……”
他们两个人越走越远,隐约能听到白闻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当初给林艾牛乳喝多了,影响味觉。
这个场景,白鸥记了很多年,后来,他像是听从信仰似的觉得牛乳|喝多影响味觉,所以再也不碰。又好像是每次闻到牛乳|的味道,就会想到那对父子俩平淡温馨的模样。
有的时候,他独自守在白闻病床前的时候也会想,林艾当时口口声声说吃腻了的饭菜,是什么味道的?偏辣,还是偏淡?
……他们那两个人又究竟是谁争辩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