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发挂掉电话后,面子挂不住,先发制人,咬邱天一口,「小诚就小诚,干嘛用这种让人误会的名字。」
「之前同事死缠着要介绍他妹给我,很烦,我就改了小诚名字叫他打来,再故意让同事看到,后来懒得改回来。」邱天乖乖的被咬,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你被太后教了十二年,只能想出这种烂招吗?」阿发立刻转移话题。
「说的也是,这样有辱太后英明,我回去检讨,」邱天搂住阿发,拿过手机按了按,再递给阿发,「改成这个名字可以吗?阿发大人。」
「无中馅?」
「你不觉得小诚长的像兵马俑吗,兵马俑中间是空的,没馅。」邱天对这个名字很得意。
李以诚知道这件事之后,只说了一句,「烂透的老哏。」然后立刻把手机里的「亲爱的」改成「无上馅」。
「你上面的脑袋,空的,没馅。」李以诚传了简讯给邱天,两人自此展开多达七十三封简讯的嘲笑和对骂。
阿发病好的那个周末,他们一起回台中,邱天实现诺言,请小若吃鼎王,也如愿的听到小若叫他一声哥。
「有妹妹的感觉真的很好,」邱天满意的点头,又无奈的摇头,「不过你也点太多菜了,鼎王很贵……」
「唷,用一个小晨跟你换一顿鼎王,我比较吃亏好不好,不满意可以不要换!」小若说着就要把阿发拉到自己身后。
「啊啊啊把我家晨晨还给我。」邱天快速的把阿发捞回自己身边。
「晨晨,恶不恶心啊,」小若摸着肚子,「我才刚吃饱好吗,两位哥哥。」
「唉你不懂啦,我们是史上最强组合,我是天天,他是晨晨,我们是……」邱天伸手从背后搂住阿发脖子,「浑然天晨!」
「我去吐了。」小若转身就走。
「喂,鼎王很贵,不要浪费,吞回去……」
邱天把头埋在阿发肩上偷笑,小若说过,他是用自己去爱阿发,不是用爱去爱,他现在懂了。
爱真的是大肠头,煮了会变小,煮过头会变难吃,甚至会消失在锅里找不到,用爱去爱,撑不了多久;但他用自己去爱,只要他活着,他就会一直爱,像今年,像明年,像每个未知的来年。
所以他要过健康的生活,他要活很久,爱很久。
「晨晨,你什么时候要去补刺青?」邱天拉着阿发,跟着准备去吐的小若在公益路上散步。
「刺青其实会痛,那是形式,不重要啦,」阿发看着街景,随意回答,过了一阵子,突然转头对邱天说:「我们搬到台中吧,这里的鸡排真的又大又好吃。」
「好,过完年后好吗?领了年终再跑,而且现在离职的话对不起强哥,」邱天很快的同意,又接着说:「可是刺青……不然我去刺,一人一半,感情不散。」
「好啊,可是你的身高,要把太阳刺在屁股上,才能刚好跟我的合在一起。」
「……」
秋去冬来,生活用自己的速度,旁若无人的行走。
阿发搬去和邱天同居,两人各住一间房,邱天每天七点半起床,梳洗换衣服准备上班,等阿发八点起床,两人交换一个拥抱一个吻,他出门投入台北的上班人潮,八点半到公司,开msn,等待九点上班的阿发登入。
晚上下班后,他们占据沙发,阿发会倚在邱天的怀里聊天看电视,或是自顾自的展开手边的书,有时谁也不理的发呆发怔,邱天会泡一杯热巧克力给阿发,然后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不打扰。
「冬天真的适合喝热巧克力,暖暖甜甜的,」有次阿发接过杯子后,对邱天送上一个吻,「好像跟你牵手的感觉。」
隔没几天,邱天就一如以往,傻气的买了各种口味的巧克力塞满橱柜。
他们常出现在没有人咖啡馆和巷口简餐店,偶尔在购物台买划算的食物组合,周末看展览、逛书店,有时就窝在家里,阿发看书、邱天打围巾,可是他进度太慢,一周织不到十行,有时他会偷看阿发专注阅读的侧脸,任时间在客厅无声流逝。
邱天不再拉起屋里的窗帘,他现在有满室的阳光,还有在阳光里看书的恋人。
感情的稳定让邱天更加光采焕发,偶有八卦的同事旁敲他是否好事已近,探问何时结婚生子,他会说这是新发型给的错觉,然后热情拉着同事,拿出一堆剪报和杂志撕页,大谈离婚率赡养费养小孩多花钱生态破坏政治动荡气候异常世界将要灭亡,同事急着脱身时,他还死缠着不放人,两三次之后,再也没有不长眼的同事自投罗网。
「这招如何,太后打六十五分。」邱天得意的对阿发说。
「还可以,」阿发帮忙邱天剪报,「不过六十五分好低,太后给分真严格。」
「以太后的标准,六十分就可以征服世界了。」邱天狂笑两声,拿起剪刀继续翻报纸。
隔年的春天来时,他们开始整理东西,大大小小的纸箱,在客厅里分门别类堆叠着。
当邱天把小椅子和小树放在盒里,小心的收进纸箱时,心中生出许多感触,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对着满公园的桃花许愿,对人生和爱情一片茫然,现在他有了阿发,将要搬回他喜欢的城市……
「你觉得我们能在一起多久?」阿发突然在邱天身边蹲下,看着收到纸箱里的小椅子,侧着头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