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阶兄此言差矣,”季如渊道,“好容易请到子阶兄,还未尽地主之宜,岂有就走之理?”
顾子阶抬起眼皮,看向季如渊,“我奉劝季兄一句,凡事点到为止,若越了界限,则遗祸无穷。”
又转向陈国主道:“忘了告知国主,陈国的太子殿下现正在我大军中玩耍,不过国主可以放心,我已吩咐过众将士,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太子。”
陈国主一滞,对旁边侍从耳语几句,侍从即刻快步出殿。
季如渊用中指扣着眼前的案几,道:“想必子阶兄片刻也等不得了。来人,将公子请上殿。”
慕清杳被几个侍从簇拥着走出来,他的脸上覆着月白色的面具,看不到神情,步履缓慢,似乎每一步都在隐受着巨大的伤痛。顾子阶立即上前,一手拥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柔声道:“靠着我,少使些力,你能舒服些。”
慕清杳轻轻点了点头,将身上大半重量移至顾子阶的肩头。顾子阶扶着他小心坐下,端了面前的茶水递到他唇边,慕清杳就势喝了几口。
顾子阶将茶盏放下,抬眼望向季如渊,眼中的寒光一闪过而过。
陈国主在得了侍从的消息后,讪讪的笑道:“既如此,我也不便强留,我这就派人护送子阶兄出去。只是小子无知,恐留于军中给子阶兄添麻烦。还望……”
顾子阶开口,“这个国主不必担心,待我回至军中,一定将太子殿下安全送回。”
“这样再好不过”,陈国主站起身道,“来人……”
“且慢,”季如渊站起身来,一扬手,将陈国主的话生生打断。
☆、一言以动天下事
“舅父前些日子,不是还口口声声说永宣帝欺人太甚,要给他些颜色瞧瞧吗?怎么今日一听太子被持,雄心壮志便全不见了?”季如渊盯住陈国主,沉声道。
陈国主面色发虚,不敢看顾子阶,忙道:“寡人当时只是说笑,何必再言,平白伤了两国情谊。”
“眼下,姜、褚两国大军已至陈国边境,绥军疲敝,若合而击之,绥军必败。陈国的千古霸业,在此一举。难道舅父愿意失去唾手可得的良机,放虎归山,让子孙后代继续受绥国的欺凌?”季如渊字字诛心。
陈国主显然不若方才坚定,犹豫道:“可是我儿……”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正所谓有得必有失,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他是为了陈国的大业献身,也一定会以此为荣!”季如渊盯着陈国主,步步紧逼。
陈国主面色纠结。
季如渊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魅惑的耳语道:“打败绥国,以弱制强。百年之后,史卷丹书上,你陈林缚,便是万人称赞的中兴之主!霸业之主!”
陈国主浑身一震,一咬牙道,“为了霸业,寡人之子又算什么!来人,将永宣帝囚于夜玄宫。其余人跟随寡人去清点兵士,这一次,寡人要亲自上阵!”
望着陈国主消失的身影,顾子阶轻笑,“好一张舌灿莲花的利口,以一言动天下事,顾某自叹弗如。”
季如渊回道:“什么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顾子阶,你自求多福吧。”
顾子阶扶着慕清杳,被一众兵士押送到夜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