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竟然是怜爱?她心中猛一咯噔,面上却还保持着平静。
“意外发生地太突然了,他们什么话都没有给我留下,这些年我很想念他们,尤其是我母亲。她很温柔,是不是?”
嘎色面带迟疑,却终究点了点头。
“您可以跟我讲讲,和我母亲是怎么认识的吗?”
她目光灼灼,有着与李榕桉相似的眉目,尤其看着人说话时眼尾微微上扬的角度,简直如出一辙,嘎色心绪复杂。
这个女孩的到来多少让他有点失控,原先听韩良说起,他还没有放在心上。别说是祝秋宴的女人,就是他本人到场,他也未必会卖他面子,可韩良又说她是李榕桉的女儿,他想起近日从北京得来的信,一时没忍住答应见她。
看见她第一眼他就确定,她是李榕桉的女儿,七分五官,三分神态,不同的是李榕桉是柔,而她则是刚。他事先问过韩良,韩良说关于过去那些事她一无所知,现在看来确实不像做戏。
也对,一个已经被带去北京养了十五年的女孩,能记得过去什么事?应该是他多想了。
他心念至此,不再遮掩,坦然道:“我是在一间寺院遇见你母亲的,当时她在禅房和大师讲经,我在窗外看见她,觉得她很有东方女子的韵美。”
舒意来了兴趣:“是长明寺吗?小时候妈妈带我去过那里。”
她天真童稚的好奇让他完全打消疑虑。
“嗯,我与你母亲一见如故,志趣相投,聊了许多。”
经他一提,舒意隐约想起在长明寺静修的那段时间,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男人曾出现在母亲的禅房里。但她一出现,那男人就立刻离开了。
她咬住唇:“您不会喜欢我母亲吧?”
嘎色一愣,竟然没有否认:“是,我第一眼看见她就爱上了她。”
舒意强忍着胸间翻滚的恶心,垂下头去,有些不高兴:“我爸爸妈妈感情很好,她一定不喜欢您。”
“不!她也喜欢我,她只是被你们中国的礼教给禁锢了天性!她不应该留在寺院里,她应该离婚跟我一起回泰国。”
嘎色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扶住她的双肩,眼中蓄满不甘的风雷,“如果当初她同意跟我走的话,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就不会死了。”
舒意任他手掌发力,捏得自己肩膀生疼,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嘎色察觉不对,往后踉跄一步。舒意扶着椅子,肯定地说道:“你撒谎,是你……一厢情愿胁迫我母亲。”
就在刚才短短时间,透过那双锋锐的眼睛,她看到了十五年前的真相。
他说得没错,在长明寺第一次见到李榕桉时,隔着轩窗伴着经声,在袅袅檀香中惊鸿一瞥,他就爱上了她,而李榕桉却没有与他一见如故,甚至非常排斥这个异国男人的追求。
可碍于是在寺院,不想为禅师惹来麻烦,她大多婉言谢绝,却没想到这个男人色胆包天,竟在一个夜晚悄悄潜入她的禅房侵.犯了她。
她后来才知道原来之前一直怂恿金原和二弟做烟草生意的泰国商人就是他。
据他透露,二弟表面答应断了与他的往来,私下却一直没有死心。不知从哪里听说他非常喜爱东方美人,就特意请他来西江作客,给他指路长明寺。
那一阵正好金原外出做生意不在西江,他以阿九的性命相威胁,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便一再地委身于他。
嘎色待她确实有几分真情,尤其李榕桉出身北京,从小受传统文化熏陶,气质温婉,又带着一点高洁与疏离,让他食髓知味,越是亲近越是无法割舍。
他当真萌生过将她带回泰国的想法,却受到了阻挠。
一方面金原提前回来,一方面禅师有所察觉,正好泰国那边生意出了点问题,他不得不暂且离开,回去躲避风头,不想她会突然遇难。
这些年他每每想起李榕桉,仍会为当初一走了之而后悔。若他不走,那位二当家也不会因为害怕金原发现真相而先动了杀念!
她大好年华,竟这么当了陪葬,让他如何甘心?
那些过往如走马灯般闪过,舒意定定看着嘎色,脑海中最后定格在那个二当家也就是她口口声声的二叔——程子安身上。
“我母亲有一本日记本,在你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写过了,里面夹着一张你的名片,我猜到或许你们有关系,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卑鄙无耻的家伙。因为你和程子安设计侵害我母亲,怕我父亲发现,所以一手策划了那场车祸,是不是?”
“不是我!那场车祸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嘎色节节往后退,撞到椅子,“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刚才只是看了下他的眼睛,而他竟然有种被神秘力量摄住无法反抗的感觉,她移开目光后,他明显感觉那种束缚感消失不见。
难道她跟祝秋宴一样不是普通人?
保镖听见声响从隔壁冲了进来,韩良落后一步,一看现场情形,心跳陡然漏拍。嘎色继续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舒意反问道:“程子安在哪里?”
嘎色没有回答,只是仔细端详她的面容,这一看竟又从中觑见李榕桉的影子。他扶着额头坐下,叹了声气:“我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母亲的事,但我对她是真心的,怎会舍得伤害她?”
回到西江后得知程子安做的好事,他一怒之下不仅切断了他的烟.草供给,还利用自己在东南.亚的势力处处给他为难。
程子安也是个窝囊废,盘了金原的活,接手了金原的地盘,整顿了先前的兄弟,居然开始当起缩头乌龟,这些年韬光养晦,据说生意重心逐渐转移到国外去了。
千秋园壮大之后,他在中国的重心都转移到祝秋宴身上,哪里还顾得上程子安?
“我记得……”
“什么?”舒意急忙问道。
嘎色确实想到蛛丝马迹,或许可以找到程子安的下落,但他并不急着说出来。初时的惊慌之后,他已经恢复平静,捧起茶来。
舒意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过几日我要上茶山,舒小姐有空的话,不如一块去玩玩?说不定我能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
舒意愣了愣,笑道:“您不会想故技重施,把对我母亲做的事再对我做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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