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传世至今,拢共出了三位赏金猎人,第二代是金原的太爷,第三代就是金原,但太爷并未寻访到名单的后代,只金原找到一位。
不过金原并没有透露对方的身份,这是赏金猎人的职责,但他却透露了下一位名单继承人的线索。
是时金原可能已经发现秘密名单暴露的端倪,因此提前做了准备,让他在暗处保护阿九。
这些年来他沿着线索好不容易查访到蒙古,找到巴雅尔,根据对其祖上先代的调查,基本可以断定他就是第三位名单继承人。
因此他与对方交涉,得知他将在这段时间坐火车前往俄罗斯,便立刻将消息传给舒意,希望她能通过通古异能,看到巴雅尔的祖辈,确认是不是名单上的继承人。
然而就在他重返蒙古,打算追查另一拨人的线索时,却意外得知巴雅尔被人杀害,其家人惊恐过度,妻子连夜携子逃离,欲要返回俄罗斯。
经过蒙古和俄罗斯的边境之时遭遇另外一拨势力的围堵,为了保护巴雅尔妻小的安全,他与对方斡旋多日,但对方人多势众,他到底不敌被钻了空子,受了枪伤。
被姜利捡起时,他几乎快死了,车颠簸了一日一夜,再醒来已在北京。
周奕问姜利:“你为什么会那么巧也出现在蒙古?”
姜利说:“那天我跳下火车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车上死了人,一定会在蒙俄边境接受调查,我就潜伏在站外不远处。”
得益于他日夜不休的监视,他在第二天凌晨看到两个男人将舒意拖出了站外,越发肯定他们为秘密名单而来。
原本打算在窃听之中获取有效信息,不想其中一个狗男人居然见色起意。不过老天爷还没有给他勉强伸张正义的机会,那个动起手来如妖似魔的男人就出现了。
他亲眼看到对方被扔到房梁上,再掉下来已然四分五裂的下场,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后来几日,他继续盯梢,也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留到最后解除嫌疑被允许离开的,基本都是没有俄罗斯签证的旅客,其中有两个男人在出站后不远就上了一辆黑色面包车。
听他们谈话的内容,赫然同巴雅尔有关,他便一路尾随至蒙古。然后看到他们带走了巴雅尔的妻小,以及重伤倒在草原蒙古包门前奄奄一息的周奕。
太多的巧合,让他对周奕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不知是出于男人的第几重预感,他第一次没有嫌麻烦地将对方拖上车,冒着蹲号子的危险跨过边境线,将他运回北京。
若他所料不错,巴雅尔的妻小如今也在北京,正被那伙人掌控着。
姜利的声线一如既往的低冷,带着一丝沙哑。他贴墙而站,一身的黑几欲融进夜色,只被窗边月色隐约勾勒出半壁脸庞,亦是从未有过的凝肃:“他们为什么要捉巴雅尔的妻子和孩子?除非……他们身上有关于名单的线索。”
“不可能!”周奕一口否决,“我没有通古能力,只能按照金原留下的线索一路寻找,找到巴雅尔费时了十几年!就这种程度,除非对方有跟我一样的线索,否则怎么会先一步就找到蒙古?巴雅尔自己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先知的本事了,祖上早已隔了不知道多少代,就算先人留下什么,到如今也没有什么考究的意义了,他们不可能借此挖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这可说不准,名单上不都是先人的名字吗?如果他们能准确地知道都有哪些先人,这对于找后续几位继承人不是大有助益吗?”
周奕笑了:“你是不是傻?他们找到继承人有什么用?找到赏金猎人才是关键?那笔巨富除了阿九,当世无人知晓在什么地方!”
说到这里,他和姜利忽而都想起什么,眼神一对,暗叫糟糕。
“他们为什么会盯上阿九?”
祝秋宴直到这时才开口:“应该是从边境的审讯开始盯上她的。”
巴雅尔刚上火车,还没与小姐取得联系就被杀害。照周奕所说,如果他们早就在蒙古盯上了巴雅尔,那么不至于一上车就杀了他,要么是巴雅尔突然发觉了什么,要么就是他们想通过巴雅尔引出什么人来。
第一点的可能性,如周奕分析的那般,他自己不太可能对秘密名单有什么了解,但他可能会察觉有人在跟踪他。照此推理下去,对方不是傻子,当然也会知道巴雅尔并没有价值,真正有价值的是他上车前后奇怪的举动。
他们既知道秘密名单,那么不难知道有赏金猎人的存在,所以杀巴雅尔很可能就是为了引出小姐。
当时事发突然,姜利又失踪得过于蹊跷,而在此之前火车上很多人都曾看到他和小姐在洗手间闹出的巨大响动,因此抱着侥幸心理,对方试图从小姐身上下手,找到什么有力的线索。
虽然最终未遂,但那两个手下过于凄厉的死相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加之后来在单独关押的审讯室里还有个男人曾试探过小姐,应当是猜到了什么。祝秋宴回想起那个男人的面孔,告诉他们:“十五年前他就已经出现在西江。”
周奕面色凝重,暗自捏紧了拳头:“究竟是谁走漏了名单的风声?他到底是谁?”
“我想这和他们能够准确找到北京来有关,对方应该认识阿九。”
倘若不认识,不可能这么快跟踪上小姐。十五年前对方已然找到西江,金原夫妇又突然车祸身亡,两件事相结合,应该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姜利似乎莫名被cue了下,冷酷地表明清白:“不是我,我早就开始跟踪她了。”轻咳一声,捏捏嗓子他又道,“我根本不知道巴雅尔,早年在西江我曾经冒犯过她……她的骆驼,后来她家里出了很多事,我偶然得知她并没有死在大河里,之后突然消失在西江,我是顺着收养人的线索查到北京的。”
“那你为什么也知道秘密名单?”周奕紧逼一步,“我怎么确认你说的都是真话,万一你和那拨人是一伙的呢?”
姜利哼笑:“如果我们是一伙的,你现在已经被牛羊的排泄物给埋起来了吧?”
周奕:……要不要这么毒?
姜利又说:“我只是不想多一个抢名单的竞争者,并不是想跟你们合作什么。”
周奕:死鸭子嘴硬。
祝秋宴却陷入了一重深刻的隐忧中,整个人的气息无声地弱了下去,若不是能看到还有一个大活人就坐在面前,他们都要以为这个房间里已经没了这号人物。
可他们还是感受到了过分冰冷的温度,彷如瞬间置身于冰窖之中。
小姐佯死,改名换姓来到北京,如果姜利没有偶然得知她还活着,应当不可能顺着抚养人的线索找到北京。而那伙人呢?在他们看来,小姐应该已经和金原夫妻死在西江大河了,因此多年以来只能循着名单的线索,与周奕一般奔波在寻找继承人的路上。
他们不知道小姐还活着,只能通过继承人来引出赏金猎人。
而姜利因为知道小姐活着,所以她很可能就是金原之后下一个赏金猎人。
种种细节,细思极恐,那年在寒山庙宇,倘若他没有救下她,秘密名单是否已经不再存世?可没有救下她,又怎会再遇见她?怎会再一次陷入生死动荡的恐慌之中?
更让他感到蹊跷的是,对方似乎是故意暴露踪迹,让他察觉到。
这只是祝秋宴的一种直觉。
过了好一会儿祝秋宴才开口道:“如果他们确实认识小姐的话,我看离下手不远了。拿捏巴雅尔的妻子孩子,应该是为了威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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