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羞愤地咬住唇,顶头朝姜利撞去,姜利反手抓住她的后脖往后扯,就在她被摁进水池的一刻,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
不说话,只敲门。
姜利动作一顿,他知道那天晚上抽查卫生证是故意刁难,火车上有一个男人,常常在夜里行走,似鬼似影,超出的他的想象。
至于超出多少,他也想见识见识。
就这么犹豫的一瞬,门被强行拉开,姜利单手向外出拳,另一只手还掣住舒意。火车一晃的功夫,舒意已经到了门外,被男人护在身后。
祝秋宴的笑不像是笑,像烧灼的岩浆,滚烫沸腾,流着血一般的殷红。
“先生,请离我的小姐远一点。”
姜利揉着几乎被折断的手腕,啐了口痰,欺身而上,一记铁拳直冲祝秋宴的面门,不料火车再次一晃,纵然已经做好准备,姜利仍没有看清祝秋宴的动作。
等火车停下时,他已经被撂倒在地。
祝秋宴俯身同他说:“先生,您不是我的对手。”
他刚要起身,祝秋宴又补了一句,“七禅已许久不杀人了,生锈的刀禁不起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诱,倘若先生再出手,只要我的小姐说一声疼,先生就把命留下吧。”
他四两拨千斤地说着杀人的事,姜利咬牙,知道这个男人没有说笑。
祝秋宴转过头,扯下窗边的纱帘,一道道裹住舒意,将她送回包厢。临近门前,他忽然顿足:“小姐想回去吗?”
舒意低下头。
祝秋宴说:“我知道了,不如小姐随七禅一道去吹吹风。”
说完由不得舒意拒绝,他一路拽着她进入自己的红色高包,掀开随身的行李箱,翻出一身衣裳,将衣服同人一起塞进洗手间。
随后,掐着手表倚在门口数数,一、二、三、四……
“小姐,七禅等得花儿快谢了。”
分明还没有三十秒,舒意几乎没有收拾心情的时间,慌忙换好了衣裳。宽大的白t,绵软的居家七分裤,正好到脚踝。
祝秋宴已经在外面摆弄起酒瓶来,叮叮泠泠像是奏起了音乐,舒意忙拉开门,攥着衣角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男人正蹲在窗前,将酒瓶装满深浅不一的水,排列成一组音符。收起最后一个音,他刚好回头,欣赏一番小姐穿上自己的衣服后自然的姿态,由衷道,“花儿又开了呀。”
舒意听懂了他的“情话”,看到小姐就花开,登徒子!
祝秋宴也不管她想什么,伸手把焊死的半层窗户揭开。舒意睁大眼睛,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下意识拒绝。
祝秋宴微眯眼,捻开她耳边一股被汗打湿的发丝,一缕一缕别过耳后,含着醇厚的嗓音循循善诱道:“车顶的风光很好哦,小姐不想看看?”
“我……”
“哦,小姐想看。”祝秋宴伸过手来,托住她的两臂,“那要抱紧我才行。”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一句经典台词,“小姐想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同七禅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吗?”
哄得小姑娘终于发笑起来,他才叹出一口气,“秋日没有雪,此时离天黑尚早,也不能看星星看月亮了,不如七禅就陪小姐看一看草原的蒙古包吧?一座一座,五颜六色,也像隽永的诗章一样永恒,像小姐的美丽一样壮阔啊……”
床上一团被褥开始蠕动,伴随着一声克制不住的哼笑。
舒意听得清楚,那人一盆冷水从祝秋宴头上浇下来,吐出三个大字:“放狗屁。”
作者有话要说:刘阳说的什么大实话哈哈
今天是大肥章呢!快夸我~
第11章 虎耳草
最后也没能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因为在刘阳骂完“放狗屁”后,立刻从被子里抽出一瓶伏特加,掷在门上。
“有人在外面。”他说完从床上翻了下来,拉开门一看,人已经跑远了。
“是个女孩子。”刘阳望了望祝秋宴,又望了望舒意,“谁招来的?”
他的目光转了一圈定在舒意身上,意思很明白了,祝秋宴再怎么招蜂惹蝶,也不会公然引得女孩子三番两次听墙角。
这种做派不像是要同男人来一场艳遇,分明别有深意。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昨天夜里偷听她和祝秋宴说话的,是同一个女孩。
这个人可能是秦歌,也可能是……蒋晚。
“我说过的,早上五点来敲门的是她,不太可能一个晚上来两次,所以,应该是另外一个女孩。”祝秋宴摊手。
舒意几下踟蹰,没有心情再吹风,拿起换下的红裙往外走。祝秋宴看样子要送她,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起不了思绪的头,只单单一个想法,倘若他在这个时机出现,恐怕她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停下脚步,挡在门口朝他略挥了下手,满是敷衍的无情:“衣服等我晾干再还给你。”
祝秋宴可以猜到她的顾虑,毕竟刚才一路走过来招了不少乘客的眼。两男一女在洗手间门口大打出手,这种事是只要认定了心中的猜想,不管你长几张嘴都解释不清。
他心下也乱糟糟的,被她一挡就这么停着了,目光打着旋儿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女孩子皮肤娇嫩,被人拎着脖子上提下拽,怎么可能没有红痕?就是不知道那个男人出手有多重,会不会积留淤血。
他想说自己习武,有一套活血化瘀的手法,兴许可以帮她揉一揉。但这样的话,哪怕到了21世纪的现代都市,也还是免不了轻狂下作吧?
刘阳掀起眼皮瞅了瞅门口的两人,婉转一声叹息,倒也觉得稀奇,这种时候祝七禅竟然还能走神?
他勉为其难替祝呆子出声道:“小姐的裙子被撕坏了,带回去难以解释,不如就留在这里,让七禅代为处理吧?”
祝七禅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伸手去接小姐的裙子。舒意原想随便找个垃圾桶塞进去了事,可一看他神思不属的样子,莫名有点不忍。
这么迟疑着,手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