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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慧说着说着自己眼眶红了:“这事情没办法瞒着刘知远,刘知远知道以后表示会谨遵医嘱,全力配合佳佳治疗,在佳佳面前表现得非常温和、得体、保持距离,在我们和医生面前都非常乐观……可是上星期天我看到他蹲在操场角落里哭……抱着自己、嚎啕大哭那种……说真的,我都开始怀疑自己了……因为真的很难怀疑这个刘知远是被替换过的。”

又是长久的沉默。

彭慧通过吸管将饮料吸尽,发出“滋滋”的声音,最后她搅了搅剩下的冰块,叮咚脆响,像是一个轻盈的休止符。

她提起自己的包,笑了一下:“那我就先走啦。”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再见。”

又坐了一会儿,高求索说自己需要去图书馆,也走了。只剩下蔚迟和纪惊蛰两个。

虽然谁都没有提,但谁都知道,“调查小组”群存在了短短一个月,以后大概会就此沉寂。

纪惊蛰喝完最后一口西瓜汁:“那我们也走吧?”

蔚迟点点头:“走吧。”

他们踏入今年最后的春光里,迎面是一股清澈的春风,夹杂着一阵浓郁的花香。

蔚迟觉得心里憋屈,转头去旁边报刊亭买了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在风里点了三遍才点燃。

纪惊蛰很惊讶:“你还抽烟?”

蔚迟把烟深深吸进肺里,感觉到身体中的神经末梢短暂地麻痹了一下,然后缓缓呼出:“偶尔。”

纪惊蛰沉默了一会儿,很低沉地开口:“你以前不抽烟。”

蔚迟瞥了他一眼,还笑了一声:“我现在要抽了。”

蔚迟的皮肤很白,在春光里几乎有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像某种质地温润的玉石。他是上挑的凤眼,眼皮薄而轻盈,斜眼看人有一种轻佻的神气,纪惊蛰觉得自己被他这一眼看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笑什么?他想说什么?说这些年的生活?还是说我的不告而别?

而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纪惊蛰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吸烟有害健康。”

蔚迟又笑了一声。

纪惊蛰感到靠近蔚迟的那只耳朵火烧般烫起来,他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冲动,在身体里、骨髓里、血管里流淌、挣扎、咆哮。

他想吻他。

“你怎么想?”蔚迟对此全无所觉,又抽了一口烟,呼气的时候会微微眯起眼睛,问纪惊蛰,“你刚刚的意思是:如果是你,你会接受催眠吗?”

纪惊蛰侧头看他,迎着光的瞳仁流淌着细腻的浅金色,反问回来:“你是说你被替换了吗?”

蔚迟:“不一定是我……就是你发现,你重要的东西、生活的世界好像出了问题,你会怎么样?会接受催眠吗?”

“不会。”纪惊蛰斩钉截铁,”我会把你找回来。”

“都说了不一定是我……”

“你呢?”

“嗯?”

纪惊蛰垂下眼睛,蔚迟觉得他是看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后又重新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由于这个角度变化,他高俊的眉骨遮蔽了一部分阳光,将他的整双眼睛都藏在了阴影里,这样看人,便有了一种非常深情的感觉。

他又问了一遍:“你呢?”

蔚迟觉得,这一个瞬间,他的眼神很郑重,问题也很郑重,于是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的回答也应该郑重。

于是他开始寻求严谨,他想问纪惊蛰,你问的是如果重要的东西、生活的世界出了问题,我是否会把那些东西找回来?还是如果你不见了,我是否会把你找回来?

蔚迟努力地构想了一下,最后认命地叹一口气,因为无论是哪种,答案都是一定的:“我也会啊。”

有了这两个世界的离奇经历之后,人会感觉现在每天的平静生活都是那么来之不易。

蔚迟有一段时间有点神经过敏——有很多瞬间他都觉得可能已经进入那种世界了,频频看手机、检查网络,对周遭的一点点变化都发现及时,草木皆兵——当然最后皆被证伪。

然后他就生了一场病。

那天早上起来,他一坐起身就天旋地转,“啪叽”又倒回去。

天色也不好,很阴沉,他窗帘也没拉开,房间里冷清而沉暗,他躺在床上,感觉浑身发冷,非常笃定自己又进入了一个围绕着自己家的恐怖世界。

可能是因为太冷了,他感到害怕,很害怕,哑着嗓子叫了几声妈,没人回答他。

他很难受,想吐,又冷,浑浑噩噩,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用尽全力睁开眼睛,是纪惊蛰。

纪惊蛰眉头紧锁,摸了他的脸又摸他的额头,然后把他放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里,说:“蔚迟,你这样下去不行。”

原来是他发烧了,周迎春要上班怕没人照顾他,就把纪惊蛰从隔壁叫过来了。

太冷了,太冷了,蔚迟烧得神志模糊——要神志还没有模糊,他决计干不出这样的事——他抱住了纪惊蛰的腰,把自己尽力缩成一团往纪惊蛰怀里塞,用很沙哑的带着鼻音的声音说:“我害怕。”

他感觉到纪惊蛰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鬓角和脸颊,这让他觉得很舒服,便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听到纪惊蛰贴在他耳边说:“不要怕啊宝贝,怕也没有用啊。不要怕,不管哪里我都陪你去,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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