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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舟发现,那三个试图对自己动粗的人,都不敢惹身旁的男人,他的体格恐怕是这里六人中最好的,手脚力气恐怕也很大。
刚才易舟整个人被拖着走的时候,他拼尽全力抓着男人的腿,都没能拽动半分,可见他当时是有意用力不让易舟扯动他的腿。
可是为什么一直不作声的人,又突然救下了自己?
那句“他是我的”是什么意思?
易舟抱膝坐在男人旁边,他不敢紧紧贴着他,而是隔开一只胳膊的距离,两人都一言不发地坐着。
刚才完全没有被混乱影响到的,就是那个一直在坐仰卧起坐的男人,他现在没有运动了,也穿好了上衣,静静地盘腿坐在一旁,跟易舟身旁这个人很像。
另外三个男人也规矩起来,横七竖八地躺着,只不过眼神还是会时不时打量易舟,每被看一次,易舟都会下意识往身旁缩一缩。
【叮咚——】
震耳的广播声毫无预警地乍起。
【十分钟后开始午餐时间,请各位排好队依次进入食堂。】
午饭时间到了,易舟这才意识到自己肚子饿了,可他不懂具体该怎么做,现在的情况下,他不敢主动开口问,只有跟着别人做。
广播声结束后,大家都没动,他也就乖乖地不动。
没过几分钟,走廊里就传来脚步声,脚步声越靠近易舟的牢房,走来的人就越少,易舟猜测是狱警来开门让他们出去。
果不其然,很快他就听到门外有人停了下来,之后传来一声命令似的声音,“都出来!”
牢房中的人依旧一动不动,易舟的心跟着扑通扑通跳,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都不动,他们是不想去吃饭,还是说在吃饭前还有其他的规矩?
正满心惶恐的时候,他身边的男人猛地站了起来,易舟跟着抬头去看他,这才发现他不仅手脚大,连个头也很高,男人率先走了出去,站在了门口。
“后面的,快点!吃饭都不急?”狱警不满地吼道。
易舟一听,吓得赶紧站起来跑到男人身后,规矩地站着,紧接着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狱友也一个接着一个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排成一队。
易舟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做错什么,他甚至没有到处乱看,可是狱警就是盯着他,目露凶光,仿佛下一秒就会抡起棍子敲打他。
“你!”狱警抬起手直指易舟,“往后站!”
易舟听什么是什么,赶紧扭头往最后走,走得太急,没注意脚下,不知道谁的腿伸出来拌倒了易舟,摔得他鼻子疼。
本以为狱警看到了,或许会为自己出头,至少应该正一下风气。可谁成想他除了冷嘲热讽以外,什么都没得到。
“新来的,别装了,这儿没法官,不用演戏。”
站在最后的易舟听到前面传来窃笑,他也没有反驳什么,现在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还不算什么,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欺负而已,他可以承受。
午饭是排着队依次进入食堂的,依照自己站在本牢房最后一位推断,吃饭的排队顺序是按照进入监狱的早晚来站的,也就是说救了易舟的男人是这间牢房中最早进来的。
他犯了什么罪?
易舟前面站着的男人是之前一直在做运动的,他比易舟早一周入狱,从背后看去,这个人比救了自己的男人矮一点,身上满是汗味,衣服后侧被汗浸湿,易舟猜测或许不断锻炼也不失为一种自卫的方式。
食堂距离牢房有一段距离,要走过锻炼的操场才到,进到食堂后每人排队在门口拿餐盘,接着进去一次盛菜,以单间牢房一桌入座,吃完立刻离开。
牢房的食物跟易舟想象中差不多,没什么油水,但是荤素都有,馒头米饭可以自己选择,但仅能选一样。
易舟跟着前面的人盛好饭后便坐到了位置上,按照先后顺序,他的对面坐着的就是救了他的男人。男人饭量很大,米饭盛得格外多,垒成拳头大的山包,他仍然是闷着头,不言语,只是吃饭。
易舟从小斯文惯了,吃东西都细嚼慢咽的,对面都刨了一半的饭菜进嘴,他才动了三分之一不到。易舟小心翼翼观察,发现不仅仅是对面这个人吃饭快,其余的人吃饭速度都非常快,饿虎扑食般地狼吞虎咽,他这时才意识到,或许吃饭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到了之后,即使没吃完可能也不让人吃了。
这么一想,易舟也赶紧不断向嘴里送饭,由于太没有章法,所以没送两口他就被呛到了,白嫩的脸蛋被呛得通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嘴里没来得及咽下的饭粒喷出来不少。
“臭小子,你故意的啊!”斜对面的朱八被喷到了几粒饭,不爽地吼了起来。
门口看守的狱警一听,警棍敲打着门,“吵什么吵!不吃就滚出来!”
“对不起,”易舟缓过气,低着头向朱八小声道歉,“我不是......有意的。”
跟斜对面的道歉完,易舟又一脸苦涩地看向对面,对面的男人才是被喷得
', ' ')('惨,连餐盘里的饭都遭了殃,估计全部都沾上了易舟的口水,“实在对不起,我......我的饭给你吧,我的还有大半没动,没有口水。”
易舟说着就去拿对面男人的餐盘,男人仍然不抬头,只是紧紧抓着自己的餐盘,低声道,“不用。”
声音听起来跟他的体格不太撘,像是个刚成年的学生似的,细听去能发现,死气沉沉的语气中含着些许少年感。
易舟惊讶着,他猜想这个救了自己的人,或许年龄不大,可能比自己一开始认为的要小许多。
这令他更加好奇,这个人究竟犯了什么罪?
对面的人在易舟恍惚的时候,已经几乎把饭都刨进嘴里,快要吃完所有。这让易舟更加歉疚,同时也有些没了食欲,毕竟,如果是他自己的饭沾了一层他人咀嚼过的食物,那他绝对是无法下咽的。
就在易舟琢磨事情的时候,同桌的人已经吃完了饭,端起餐盘依次离去。易舟不敢搞特殊,只能最后再刨两口饭,嘴巴塞得满满的,然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那之后的下午过得格外慢,因为易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他像是到了陌生人家里的乖小孩,什么都不敢乱碰,还是和上午一样,缩在那个男人身边。
又由于二人毫无交流,因此下午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易舟来说,都是熬过去的,比他人生中的任何时刻都还要难熬,因为他毫无策略和计划,漫无目的地像是海上的一片枯叶。
当夜晚来临时,易舟便开始觉得时间快了起来,这个地方的夜晚令他恐惧,他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三个人会不会又来攻击他。
牢房中的床铺自己铺,六个人留个床铺刚好能把牢房铺满,他们会像大通铺一样一个挨着一个地睡,距离非常近。
除了易舟以外,其余五人都在临睡前各自铺着床铺,从位置上看,跟吃饭的排队次序类似,略有不同——睡在救过易舟的男人旁边的不是朱八,而是任淮。
这样一个细微的差别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于易舟来说,宛如救命稻草,这就意味着他可以不必按照排队的次序睡在离那个男人最远的地方,虽然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往那边靠,但是他可以悄悄地,等他们都睡着以后,他就可以去那边。
易舟有了打算,所以他撑着眼皮靠在墙边不睡觉,他要等着所有人都睡下了才行动。
易舟等啊等,等了很久,当最后一位巡视的狱警离开后,也就是夜里十一点的时候,所有人都躺到了自己的床铺上,没多久,此起彼伏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约莫十分钟过后,易舟开始蹑手蹑脚地走向睡在另一边墙边的男人,他认为就目前观察而言,那是唯一一个不会突然伤害自己的人,而且他还救了自己,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那个人面对着墙躺着,没有打鼾,他距离墙面还剩下足够一人平躺的距离。易舟踮着脚,贴着墙面走,找准位置后,慢慢趴下,接着手掌轻轻撑着地,让自己侧了个身,后背紧贴着墙,面对着那男人,之后轻轻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找准了最佳的位置。
很难说究竟是后背抵着墙,还是因为面前是那个男人,易舟觉得安全了一些,心思一松懈下来,困意就侵袭而来,没多久,易舟就睡着了。
不知是夜里几点,应该是还没有睡多久,因为易舟的眼睛是酸胀的,睁不开,但是他能听到声音,声音是朱八的。
“操!真他娘紧!”
易舟听着声觉得不对,瞬间大脑清醒不少,他大概率可以猜到现在在发生什么事情,因为他同时还听到另一个人的喘息声,是任淮的。
更要命的是,易舟听着声音的同时,感觉到正有阵阵滚烫的呼气不断朝着自己的面颊涌来,他机警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那是一双狠戾不容情面的眼睛。
似乎是因为易舟看了他,把他刺激到了,那人突然伸手揽住易舟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一带,比呼吸还要滚烫的手掌便摸进了易舟的腰。
“你——”易舟抓住他的手,无法理解这个把自己从那种境地救出来的人,怎么会做和那些人同样的事情,他又怕惊到朱八,所以只能猫似的小声说,“你不能——”
男人一听,手上的力气更大,像个固执撒气的孩子,他搂着易舟的腰,倒是没有再动,只是贴着易舟的耳朵,说了救他时的那句话,“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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