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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笼在阴影里,她似乎能嗅到他身上的松枝香味,房间里分外安静,只有他们俩的呼吸声,与窗外风摇动树叶的沙沙声。赵盈盈忽而想,她与霍公子靠得这样近,也不似与萧恒那般不自在。可见就是萧恒的问题。“好了,还麻吗?”霍凭景松开手,笑问她。赵盈盈摇头,抬了抬手:“好了,多谢观山。”“盈盈客气了。”霍凭景回身,“画已经画好了,我觉得画得还可以,便裱了起来,盈盈看看?”赵盈盈嗯了声,跟着起身,行至桌案旁,看见霍凭景的画,画上的自己漂亮可人。“画得真好。”她由衷赞叹。她接过霍凭景的画事,不小心扫到桌案上的笔。霍凭景道了声小心,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跟前带了带。“小心,别弄脏了盈盈的裙子。”赵盈盈拿着画,看见近在咫尺的霍凭景的脸,心又猛地跳动起来。“……多谢观山。”她吞咽一声,避开霍凭景的视线,低头看向手中的画卷。卷轴隔在他们之间,有些硬。 京城赵盈盈往后退开两步, 待心跳略平复了些,这才将手中的画拿远了些。因着霍凭景方才那句话,她回头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裙裾, 并未沾上墨汁,这才松了口气。她收回视线, 看向手中那幅画, 画中人姿态妍丽, 至少将她的美貌展现了八分,赵盈盈很满意。窗外的日光好似洒金, 树叶经风作响, 葱茏的间隙里映出细碎的金光, 赵盈盈不由看去, 发觉时辰竟已经快至午时。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竟然在这儿睡了这么久。见她抱着那幅画, 霍凭景忽地开口:“盈盈若喜欢这幅画,便送给盈盈吧。”赵盈盈偏头:“这怎么好意思?”霍凭景笑道:“既是为盈盈作的画,又是盈盈送的画笔, 送给盈盈合情合理。”赵盈盈确实挺喜欢这幅画的,她想若是拿回去挂起来, 既然霍凭景提出愿意送她,她也就却之不恭了,道了声谢。时辰不早,她该回去了, 尚未开口,霍凭景先开了口:“时辰不早, 朝南,备膳。”他说完, 又看向赵盈盈:“不知盈盈喜欢吃些什么?可告诉朝南,让他去买。我此番来湖州是为静养,只带了这两个随从,他们是粗人,不会做饭,因而我们一向是去外头酒楼里买吃食。还望盈盈不要介意。”赵盈盈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是要留她一起用饭?“我怎会介意?不知你们一向去哪里买吃食,你们来湖州不久,想必对湖州城许多地方都不熟悉,也不知晓哪里的吃食口味最佳,可别吃到不好吃的,觉得湖州不好。”赵盈盈粲然笑说。霍凭景看着她的笑容,道:“正是那家来福楼。”赵盈盈当即摇头,露出些不赞同的神色:“啊?来福楼啊,外地人都爱去,它们家的确名声很大,不过依我看,其实有些名不副实。倒也不是说来福楼难吃,只是相较而言,没那么好吃,若是你们想尝试最好吃最地道的湖州菜,还得是那家春风楼。”她说着,狡黠一笑,“我最喜欢吃它家的红烧鸭、一碗香、芋蒸排骨,都是招牌菜,除了这几个菜,别的招牌菜味道也不错。”赵盈盈说着,仿佛舌尖尝到了那些菜的滋味,不由得吞咽两声,馋瘾微起。霍凭景认真听着她的话,微微颔首,转头吩咐朝南:“那你今日便听盈盈的,去春风楼买饭食。”朝南点头,心里明白肯定得买赵姑娘爱吃的。他偷偷瞄了眼赵姑娘与自家大人,又有些不解,总觉得自家大人在赵姑娘面前与平时的模样相差甚远。就……平时是心机深沉,但在赵姑娘面前装得人模人样的。可能是因为在喜欢的女子面前情不自禁吧,朝南叹气,爱情果然让人脱胎换骨。他退了下去,嘱咐朝北机灵一些,好好伺候赵姑娘与大人。朝北哦了声,心说以大人的聪明,哪里需要他们机灵什么。大人想做什么,自己心里一向有周到的计划,他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即可。朝南走后,赵盈盈与霍凭景二人安静站在书房里。朝南出门买吃食,一来一回估摸着还要一会儿,赵盈盈手里还拿着那幅画,便将画再次打开,端详起来。虽然她看不懂什么作画的技艺,但是她知道好看不好看。她将画重新卷好,收起来时碰到卷轴,又感觉这卷轴也没这么硬,刚才倒是感觉挺硬的。赵盈盈并未多想,将画收到一边。睡这一觉起来,嗓子不知为何也渴得厉害,赵盈盈轻咳嗽一声,下一瞬,霍凭景便贴心地替她斟了一杯茶。“多谢。”赵盈盈笑了笑,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还是渴得厉害。她有些不好意思。霍凭景并未说什么,又帮她倒了一杯茶。就这么练喝了三杯茶,赵盈盈才觉得嘴巴没再渴得那么厉害。她握着杯盏,不由想,难不成她方才睡觉的时候流了口水,这才渴得厉害?那霍公子不会瞧见了吧?她微微抬眸去瞧霍凭景,见他待自己的态度并无异常,又想,自己应该没有流口水吧。她以前也没这毛病啊。可是嘴巴真的好渴,奇了怪了。赵盈盈胡思乱想着,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嘴角,是干干的,没有湿润的痕迹。倒是嘴唇莫名有些麻麻肿肿的,舌头也有点奇怪的感觉。她注意力在嘴巴上,无意识地咬着唇,又吞咽几声。
霍凭景眸色定在她微肿的红唇上,回忆起不久前的滋味,眼神沉了沉。赵盈盈捧着茶盏,视线环顾一圈,发问:“噢,还未问过观山是生了什么病?病得厉害么?可曾请过大夫?”她说罢,觉得自己多嘴,人家
', ' ')('是京城来的大官,京城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好大夫?肯定比湖州城的大夫医术更高明,说不准还有御医呢。霍凭景清浅一笑:“也算不得大病,不至于危及性命,只是常犯头疼之症,有些难受。大夫说,需要静养,所以我便暂时告假来湖州了。”赵盈盈点点头:“不是大病就好。不过头疼起来也很难受的,还是得好好医治。我小时候啊,有一回感染了风寒,就觉得头疼得厉害,疼得我直掉眼泪呢。”霍凭景嗯了声:“是有些难受,不过已经找到了些医治之法。”赵盈盈好像真为他松了口气:“那就好。”她把手中的杯盏放下,忽地有些好奇:“京城是什么样子啊?我常听人说京城繁华热闹无比,是真的吗?”“京城么,的确繁华,八街九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鳞次栉比。白日里行人奔走如市,夜里灯火辉煌如昼,是个好地方。”霍凭景想起京城的日子,隐隐有些恍然,他所描述的这些只是旁人看来的,事实上,他眼中的京城,是朝堂内外的斗争,波谲云诡,人心诡秘。赵盈盈听着他描绘出来的样子,不禁心向往之。“那京城是不是也有很多美人?”她又问。霍凭景唇角微勾:“或许有,我没注意过。不过我觉得,她们没有盈盈姑娘美貌。”赵盈盈被他夸得脸红,她觉得这应当是霍公子的恭维之语,她虽然一向自诩美貌,却也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不会当真以为自己美貌到天下第一。但若是别人夸她美得像天下第一,虽然知道是客套话,可听着还是舒心的。尤其是这话从霍公子嘴里说出来,更显得真诚。赵盈盈娇羞一笑,道:“若是日后有机会,真想去京城看看。”霍凭景笑:“会有机会的。”待她嫁了自己,自是要如果自己回京城去。二人又闲谈了会儿,朝南从外头回来。朝南拎着两个大食盒,里面是从春风楼买回来的饭菜,他将饭菜摆好,这才去请霍凭景。赵盈盈与霍凭景二人面对面坐在堂厅中,桌上摆了一大桌子菜,红棉和朝南朝北二人在不远处站着。赵盈盈看了眼桌上的菜,“是不是有些太多了?”他们两个人,即便加上他们三个,也还是太多了些。霍凭景道:“无妨,盈盈说了它们家好吃,总得尝一尝。”他说着,给赵盈盈夹菜,正是她最喜欢的红烧鸭。赵盈盈道了声谢,想着礼尚往来,便也给霍凭景夹了菜。红棉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你来我往,有说有笑,不禁感慨,自家姑娘好像与霍公子更像一对,和萧公子在一起时都没这样。“这菜略有些凉了,若是刚出锅时会更好吃。”赵盈盈道。霍凭景颔首:“那下回盈盈带我去店中吃,可好?”“好啊,湖州城我还挺熟的,你还想去哪里?下次我带你去玩儿啊。”赵盈盈当即点头答应,她还愁下回找什么机会来,霍凭景这么一说,机会不就来了。“明日你有空么?咱们去醉心湖如何?醉心湖的荷花应当开得正好。”她趁热打铁。霍凭景浅笑道好:“只是要麻烦盈盈了。”“不麻烦不麻烦,我左右也没什么事。”赵盈盈见他答应,只觉胜利的曙光近在眼前,喜滋滋的。“那好,明日我也有空。明日一早我来接盈盈?”“好。”赵盈盈在霍凭景处用过午饭后告辞,她自觉与霍凭景相处和谐,相信不久就能拿下霍凭景,心情便格外美妙。红棉凑近耳语:“姑娘,奴婢觉得霍公子待您应该有意,方才奴婢站在一边看着,霍公子看您的眼神……”她促狭笑起来。赵盈盈惊喜道:“当真?那我明日便与他说,让他娶我怎么样?”红棉一时干笑几声,劝道:“那还是太快了些吧,不若您再等等,与霍公子再培养培养感情。何况您是姑娘家,主动问人家娶不娶你,未免太过不矜持。”赵盈盈哦了声:“可是这霍公子条件这么好,肯定有很多人上赶着嫁给他,太矜持了那不就让别人抢了先?再说了,现在事情迫在眉睫,还管什么矜持不矜持的,再矜持你家姑娘就要成为全湖州的笑柄了。”红棉叹气:“那……那您且再等几日吧。”主仆二人说着话,与赵如萱迎面遇上。这些日子赵如萱都在院中准备出嫁事宜,赵盈盈都不常看见她,更谈不上和她交锋,何况赵盈盈也有更重要的事做。“二妹妹。”“大姐姐。”两个人打过招呼,赵盈盈便转身离开。赵如萱视线落在赵盈盈背影上,她注意到赵盈盈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从前没见过,皱了皱眉,又想兴许是萧恒送的。萧恒出手还真大方,那红宝石项链定然价值不菲。赵如萱不禁想到自己的未婚夫,那个木讷的六品小官之子,去年虽说也中了秀才,可相貌一般,皮肤略黑,身材不高,平日里和她说句话都要脸红,支支吾吾,与她爹说话更是恭恭敬敬。可萧恒总是侃侃而谈,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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