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涕泪横流,低低呜咽着,口中反反复复地,
“世子爷.世子爷饶命.世子爷……”
在夏如知三步之外,跪着夏夫人及一众妾室,皆哭哭啼啼,不知所措。
许是夏如知的求饶声太过吵杂,魏峙回过神来,缓缓侧首,睨着脚下,
“饶过你?”
他轻笑,
“那你说啊,悦儿在哪里?”
“草民真的不知道啊,世子爷!”
夏如知哭喊着,但下一秒便被一鞭子抽翻在地,痛的龇牙咧嘴,发不出声儿来。
魏峙缓缓起身,抽出侍卫手中的钢鞭,忽地狠狠抽向夏如知。
啪——
抽打声响彻云霄,夏如知当场便险些晕厥过去,这回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歪在地上,进气儿多,出气儿少。
一众妻妾们惊吓地颤抖不起,纷纷掩面哭泣起来。
魏峙缓缓一步一步地踏下台阶,俯身蹲了下来,阴鸷地望着夏如知,
“现在,知道了吗?”
夏如知苟延残喘,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魏峙轻晒,站起身来,扬起钢鞭。
“世子爷!”
夏如知哭嚎着:“世子爷!我真的不知道啊!她压根儿就不是我的女儿,无论她做了什么惹恼了您,都跟夏府无干啊世子爷,求您饶了我们罢……”
他痛哭流涕,翻转身来死死抱住魏峙的腿,
“求求您,求您放过我们罢!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儿,说不准,说不准儿她已经死在外头了,也未可知啊!”
魏峙踢开他,
“为了活命女儿都不认了?”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夏如知,
“她若是死了,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世子爷……”
夏如知欲哭无泪,为了和夏竹悦撇清关系,忍着剧痛将过去那些往事一口气儿说了个干净。
“还有呢?”
魏峙淡淡地,“她为什么接近我?”
夏如知一愣,但眼下是生死关头,他实在不敢隐瞒,只得将当时要把夏竹悦嫁与知州大人公子一事和盘托出。
魏峙静静听了,良久叹息了一声,
“原来我的悦儿,从前过的是这般日子么……”
他伸手用钢鞭托起夏如知的下巴,迫使他望着自己。
“你还真是.该死啊。”
话音刚落,夏如知便骇地抖如筛糠,不能自己地晕厥了过去。
“老爷!”
夏夫人惊骇不已,哭喊着要扑上去,却瞬间被侍卫死死摁在了地上。
“来人。”
魏峙丢开夏如知,
“把他押下去,每天抽一百鞭。”
他想了想,补充道:“别轻易让他死了,我还有用。”
“是。”
侍卫得令,上前拖走了夏如知。
魏峙坐回太师椅上,
“从前是谁伺候悦儿的?”
几个婆子被提了上去,扔在他脚下。
婆子们话都不会说了,只一味地伏在地上哭着。
夏竹悦细细辨认,那几个便是从前时常欺辱她的恶奴。
魏峙垂眸,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只是淡淡问着,
“悦儿在哪?”
这教婆子们如何答的出来。
只得跪地连连磕头直呼“不知。”
又折腾了整整一夜,魏峙似乎也倦的很,已然懒得再同她们纠缠逼问了。
“什么都不知道么,那要你们作甚。”
魏峙阖上眼睛,捏了捏眉心,
“杖毙。”
“是。”
侍卫上前就要拖走婆子们。
夏竹悦忍将不住,欲要起身,齐姜手急眼快地拉住她,摇了摇头。
夏竹悦心下惊痛不已,几乎要不认得他了。
虽早知他并非什么善人,但如此草菅人命,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夏竹悦湿了眼眶,泪珠儿滚滚而落。
这些杀孽,都是因她而起的么?
他到底要做什么啊!
他分明已有莫岚在侧,不肯听她多言半句,如今又作出如此行径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齐姜揽住夏竹悦让她不至于跌下屋檐,低低劝慰她,
“我们先走罢,马上天就要大亮了,若是暴露形迹难以脱身。”
夏竹悦抬眸望向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齐姜无奈,只得告诉她,“你且放心,夏府是朝廷纳税大户,怎么可能真的将夏府屠尽,你且安心,我稍后将情况暗报给魏国朝廷,自有朝廷来干涉。”
“当真?”
夏竹悦看向齐姜。
“自然是真的,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他眼下不过是气头儿上泄愤罢了,便是南平王也不会任他如此胡闹,很快便会平息的,放心罢。”
齐姜看了看天色,复又劝道:“天要亮了,我们快些走罢。”
夏竹悦虽担心,却也没有别的法子,眼看天色泛白,确实即将掩藏不住了,只得由齐姜护着,下了梨树,由原路撤回。
魏峙蓦地似有所感一般,忽地抬眸往夏竹悦方才栖身之处望去,却只余梨枝微微颤动在晨曦之中。
暖黄晨光照耀下来,打在他身上,却不知为何,显得分外孤寂。
他枯立许久,直到一个小厮急急近上前来唤了声:“主子。”才令他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