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信一怒之下起身重新捆住袋口,唤来小厮:“将他关到后边去!”
小厮连忙照做,冒着大雨又是停车又是抬箱,末了瞧见一只腿上缠了白布的乌鸦栖在油布上,便与身旁人嘀咕道:“这鸟哪来的?”
“昨晚就在后头跟着了,定是被人打伤了飞不远,当我们这是顺风车呢!”、“抓来吃了。”、“乌鸦肉酸,难吃得很,你是不是傻?”
行进途中不宜多言,这议论很快便打住了。
凤翔就在前边,城门官冒着急雨张贴海补文书,商队的车也在城门口停下。守门小卒立刻迎上来检查人车,却并不十分仔细,只翻了几只箱子,见无异状就打算放行。
车队将行,被雨淋透的乌鸦却立在油布上扑腾,俩小卒一见那乌鸦,忽然迅速交换了眼色,其中一人速奔去同城门官道:“先前叫某等留意受伤黑禽,竟然真有,看来那队人是十分可疑了!要不要拦?”
原来昨晚李淳一寻遍各处都未见乌鸦,便疑心是被宗亭带走了,想着也是线索,遂在下发文书里多添了一条。
然凤翔城门官听得禀报,神色复杂,似是权衡了一番,却答复道:“不要拦。”
此时征兵的消息已下发至京畿各折冲府,尚书省忙作一团,至傍晚,皇城内四处灯火通明,值宿官员较往常也多了一倍。
宗国公在门下政事堂待了一整日,已快要熬不动,李淳一起身送他。
可刚出门,凤翔就传来急报。
“有消息了?”
“是,凤翔今日发现了元贼等人踪迹。”那卫兵说着将急报递上。
李淳一还不及看,便问:“拦住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拦下来?!”
卫兵一怔,道:“说是相公的意思。”
这下轮到李淳一怔住。
卫兵接着道:“今日元贼等人进城之前,就有相公的人携印信见了凤翔县令,讲了昨日相公被捕一事,且叫凤翔县令哪怕发现异常都得放行,随后发信给殿下。”
李淳一先是难以置信地看向宗国公,却又立即冷静下来,问那卫兵道:“凤翔县安排人手跟着了吗?”
卫兵给了肯定的答复。
出了凤翔,行一百五十里便达陇州,就真正到了关陇的地界。是元信困他,还是他困元信?
“你先下去吧。”李淳一握紧奏抄道。
一旁的宗国公看着卫兵远去的背影,哑着嗓音叹道:“凤翔挨着陇西,县令宁可听他却不听殿下的,殿下该生气,将来也要整肃才是。”顿了顿,话锋一转道:“可眼下,他是在给殿下铺路啊。”
关陇要借此肃清内奸隐患,安西需要援军,李淳一要借此树立威望、推行军队改制、强化集权,以此稳固这把天下最难坐的交椅。
潮湿庑廊中,一个即将登基的新帝,一个三朝元老,此时达成了共识。?
作者有话要说:
公公:同被拔过毛的情谊果然比金坚
乌鸦:呱!毕竟我的队友是一个超级中二,我比较冷静,我要救他,呱!
☆、【六六】起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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