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琉惊望着那里,下意识喃喃:“这是谁。”
“扑通。”
那个地境散修一屁股坐到地上,脸色惨白,满脸的绝望和不可置信:“玄门一剑…定天下……那位都来了,竟然是……真的……是真的……怎么会……”
于是两人之外,最后一个天衍宗的拥趸者也从旧茶铺下跑了出去。
痛苦的嘶声和质问在夜色里越来越远。
时琉有些难过地望着那人,直到影子消失在林间。
少女收回视线,低下头去,半晌才轻声问:“万灵大阵,是做什么的呢。”
“……”
死寂。
还有难言的窒息感。
时琉本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了,也不准备再问——她还记着他说的,很多事情于他不能问,不能提,不能抚慰,也不能忘记。
直到夜色里,那人清冷声线晦上低如渊又沉如岳的哑意。
“你便当它是……屠魔罢。”
那一声像幽深的叹,最后却又生拧作薄凉难消的讥诮笑意,“偌大仙门所求,无非是斩断天梯,永绝幽冥。”
——
“……风从龙!你糊涂啊!!”
仅余的残败火星零落在废墟般的天衍宗里,天机阁阁主雪希音的白胡子都发黑,却是老泪纵横:
“十万生灵,那是十万生灵!你屠的什么魔?!你与魔何异,啊?!!”
“自然!不!同!”风从龙一身残袍破衣,浑身伤痕却挣扎着跪起,连死死咬着字音的牙齿缝里都溢出鲜红的血,“万灵大阵,血祭的全都是妖!”
“他们生来为妖未作恶事又何其无辜?更何况他们还都只是些放进人族里尚未成年的孩子啊!”
“我说了它们是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杀!”
“你——你疯了!疯了!天衍宗上万年的仙门传承已然生生断送在你手里,你竟还不知悔改??!”
——
旧茶铺寂静着。
少女仰看天上渐渐散去的云后,依稀月影:“你好像,很不喜欢仙门弟子。”
“是。”
“为什么。”
魔垂抚着冰冷的翠玉长笛无声笑了,眉眼霜杀。
“当一群人自诩天下大义,他们中便会有人走偏。因为眼里只看得到大义,所以,任何牺牲都可以变得理所当然。”
——
“我是为了人族!为了凡界!为了天下苍生!你们这些无能短见只会心软的愚者、又怎么能懂我天衍宗的抱负和期盼!?”
风从龙浑身是血,却摇晃着站了起来,血从他衣角淌下,滴滴答答,于地上尸横遍野的血相融汇。
那张被流下的血痕割裂的面庞,狰狞如恶鬼:
“只要断了幽冥天梯!就是永绝后患!那些妖魔再也不要妄想踏足我人族圣土半步!!我才该是万世千秋之功!!”
四野阒然。
只剩那疯癫了似的笑声,震荡着每一个还站着的仙门弟子的心。
众人面色复杂。
直到稀疏的弟子间,一声噗嗤的笑突兀地跳了出来。
无边妖力忽卷起狂风——风从龙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生生扼住喉咙。
“谁?!!”
玄门带头长老如临大敌,警然转身。
藏在几个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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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惊让开的玄门弟子间,一道身影笑着走了出来。
起初只是浅笑,然后欢笑,大笑,最后捧腹若癫的大笑——而每一声笑声提起,九霄之上便有咆哮的怒雷划亮天际。
每落一道雷,就劈去那人身上一分月白,显露一分真红。
直等到带着惊撼穹野的雷声,那“人”停在满地尸骸的场中,已然是一身血色长袍,金色冠冕御顶。
他单手轻易又凶狠地握住风从龙的脖子,像提待宰的鸡鸭一般将他薅了起来。
最后一道惊雷下,那双血色眸子妖异冰冷。
“妖皇!!”不知天衍宗哪个角落,炸开一声惊呼。
狂笑的妖皇终于停歇,他邪气凛凛地笑着,将风从龙的脖子握得咔咔作响:“万世千秋之功?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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