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佑眉尾一挑,听着就有几分不是滋味,“廖襄有说他是什么身份吗?”
“我问过廖将军,说是从房州来读书的学子,家里都是普通人,叫杨信。”
房州是极偏远的地方了,能从房州走到京城治学,可见这少年的心性实非常人可比。
连名字都和杨佑有些像,他一时也不知道廖襄拿的是什么主意,对瑞芳说道,“既然人来了,就叫进去等着吧。”
瑞芳点点头,那少年一见杨佑下了马车,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杨佑觉得他有些可怜,招手让他过来,“廖襄说不定还在睡着,你进府里等着吧。”
“好……”杨信嚅嗫着点头,老老实实地跟在瑞芳身后。
杨佑想了想,还是提醒他道:“廖襄是个玩心大的人,你若是真想好好过日子,便不要再想着他了,好好读书进学,比什么都重要。”
“不是的,我……”杨信还想说什么。
“你难道有什么苦衷?若是他强迫你,你可以和我告状。”杨佑回头,立在碧绿的树荫下,阳光斑驳地落在他精致的眉眼上。
杨信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的泪水即将夺眶而出,“不,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廖襄从花门里走出来,爽朗地笑道:“王爷,你来了?”
杨佑点点头,“你的人在这,以后别让人家在外面等了,怪辛苦的。”
廖襄甫一看见杨信,表情一僵,笑着搂住杨信的肩,“别麻烦府上了,不是说好了让你在酒楼里等我吗?”
“我其实……”
杨信话还没说完就被廖襄拖着往外走,他眼看着杨佑转身就要走进门里,大喊道:“王爷!”
杨佑回头。
廖襄暗暗在杨信耳边威胁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杨信甩开他的手,几步跑过来跪在杨佑面前,“请王爷救救我家人!”
杨佑想着他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和名字,心里有了些预感,“你的家人……”
杨信泪流满面地说着,“我是薛王杨度的长子杨信,建和三年陛下继位后便将父亲……”
“够了。”杨佑看看四周呆住的人们,制止了杨信的叙述,“你随我过来。”
他又叮嘱道,“今日之事不可外传,懂了吗?”
瑞芳带头称是,廖襄咂咂嘴点头。
杨佑将杨信带到了书房内,瑞芳怕杨信还有别的目的,叫上了杨遇春一起挤进了书房。
毕竟也是自己人,杨佑想了想也放他们进来,刚刚坐下,抬头一看,敖宸也坐在窗台上,一脚垂下,一脚支起,撑着下巴。
他眼里有着窗外浓烈的阳光,言语间透着兴奋,“你们家又有什么秘密了?我要过来听听。”
杨佑:……
他叹了口气,“你说吧。”
杨信刚开口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杨佑也不催,只是安静地看他哭完。
薛王杨度是皇帝的二哥,建和三年,杨庭继位,突厥南下入侵,当时正在监造皇陵的薛王杨度失踪了,直到狄飞打退了突厥士兵,杨度也没有任何消息。
过了不久,杨度长子杨伯,次子杨仲被查出与当时的一桩巫蛊案有关,降死罪,杨度一脉被灭。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本朝对此讳莫如深,杨佑也只知道了一星半点。
杨信哭完一场,红着鼻子说道:“当年陛下忌惮兄弟,想将借突厥入侵的机会将父亲杀死在皇陵,没想到父亲逃出生天。可是他却遭到了陛下暗中的通缉,只好逃往偏远的房州避难,没想到后来听到了两位兄长接连离世的消息,自知此生无法返回骊都,便在房州安置下来。可是后来父亲病重,家里实在困难,我们一家都不能到官府录户籍,只好平时做些生意,种几口薄田,眼看家里就要拖垮了,还有弟弟妹妹要生活。我不想他们一直都过着像老鼠一般的日子,这才找人做了假的路引,上京城求救。我想求陛下赦免父亲。可是我实在没有门路见近臣王公一面,听人说景王手下的廖将军会去南风馆,我便去试了试运气,今日才见到了王爷。杨信不奢求回归皇籍,但求能有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过日子。请王爷救救我们一家人吧!”
算起辈分来,杨信可能还是他的堂弟。
杨佑拍了拍脑袋,杨庭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敖宸走过来双手放在他肩头,力道均匀地揉捏着,“你要救他们?”
杨佑想了想,“这事我没办法给你打包票,毕竟事关父皇,这样,我先派人把你的家人都接到骊都来,然后再从长计议。”
杨信感激地不断磕头。
瑞芳把他扶起来,杨佑犹豫着还是说道:“既然都见到我了,就在府里住下,一切听我安排。廖襄……你好自为之吧。”
杨信红着眼睛说:“我接近廖将军只是为了见王爷一面,他之前不准我到王府找他,只要我在城里的酒楼里等着……”
“停!”杨遇春听不得他们那些缠绵悱恻的玩意,“你们俩的私事就别摆上来说了。”
杨信住了嘴。
敖宸摸着杨佑的脖子,“要是你那个廖将军知道他是个垫脚石,该是什么表情?”
杨佑头都大了,赶紧叫瑞芳把人带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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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国番外里的双胞胎姐妹就是杨信的家人啦,人物真的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