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瞟了垂眸执笔的宋廷山,墨水勾勒出他清隽有力的字体:
“愿与阿宁儿女双全,岁岁平安。”
我的心愿普及宋廷山和大越,他的祝福却是唯有我的。心中蓦然一动,同时听到岸边响起的烟花。那火树银花下的星火猛然窜上夜空,在无边漆黑中带来一束流光,忽地膨胀,炸开美丽的斑斓色彩。宋廷山揽我在怀,他的胸膛宽阔而安宁,我半跪在船舶甲板上,一时竟不知道船下的湖水是那九重神仙寄居的天幕,抑或是人世间唯有宋廷山与我的温暖港湾。
手上突然有冰凉的触感,我背靠在宋廷山怀中抬首,看见一只晶莹泛光的玉镯顺着他拢住我的五指,穿在我的手腕处。
“这是家传的东西。”我感觉到头顶有吻落下,他继续说:“不值什么钱,但是只传给长子的妻。”
我将手腕凑近眼下,通体没有一丝杂色的釉玉,细腻而温润。顿时明白了这一小小饰物于宋廷山而言的珍贵意义。我侧头望向他,他的下巴轮廓分明,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便凑上去亲吻,想让他明白我对他的依赖与爱慕。
我主动伸了舌,他回以热烈的拥抱,将我桎在榻角下。我们都有些急迫,在他的怀抱和抚摸中,我感觉自己简直软得不成样子,直到他似乎要将我一寸寸吮吸入骨,灼热的体温将我融化,我在他游移充满侵占欲的热吻下不断颤抖。最后失控之前他将我全身一把用被褥包裹,我像一个蝉蛹一般迷茫地望向他。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气息,粗粝的指尖摩挲着我泛出眼泪的眼角。
我方才朦朦胧胧地明白了他想把与我的第一次留在洞房花烛那天。
我回到瑞央宫已是深夜,正要小心步入房门时“扑通”一声却将我惊醒。
衣角被人扯住,我认出是秀秀,月光之下她满脸惊慌失措,可她接下来吐出的字眼却让我几欲站立不稳。
“公主……”她哭喊道,“国君……国君吐血了……太医说,怕是挺不住了……”
宛如头顶遭到沉闷一击,我竟是呆呆站立在原地。半晌之后血液重新流动,才感到空白的大脑中恢复了一丝意识。手脚冰冷,不知道如何走到乾坤殿父皇的寝宫,殿外已经乌压压地跪了一片人。又不知踢到了多少人的身上,我终于穿过这些大臣皇子组成的人毯。闫公公早在门口等候我多时。他将我引入父皇床边,赵祁跪在父皇手边,额头触着冰凉地板。殿内只余我和赵祁两位父皇的子女,以及父皇艰难的呼气吐气声音,回响于空旷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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