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守在外边的方定打了一个哈欠,着实是有些困了,自家主子好似无需睡觉一般,这些日子以来,就没睡过一个整觉,而他和玄凌则困的不行,又没法子睡。
“吱呀……”门被打开,裴烬从里边出来,眼袋乌青,可面色还是冷着的,甚至带着薄怒。
“主子。”方定连忙站直,瞧主子这个样子,怕是不曾找到啊,要不然就该让他们去找人了。
“去薛承煦府上。”裴烬率先离开。
“啊啊?”方定傻了,这天色还未大亮,这个时辰去薛府,主子不会又要做什么吧?方定急的不行,忙大步跟上,唉,当真是怕了,何时才能找到云主子啊!
裴烬来到薛府,守夜的小厮正打着盹,听闻一声声如雷的敲门声,还当是打雷下雨了,睁开眼一看,半滴雨也没有,才意识到是有人在敲门,忙去开了。
门还未大开,就闯进来一个穿着玄色衣裳的男子,他正想破口大骂,谁这样没规矩,这可是薛家府邸,可仔细一瞧,竟是太子殿下,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小人见过太子殿下!”
“薛承煦在哪?”裴烬也不和他废话,“速速带孤去找他。”
小厮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太子殿下开口他哪敢不从,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太子殿下这边请,小人这就带您去找我家大人。”
这个时辰,薛承煦还未起身,裴烬一脚踹开了薛承煦的房门,小厮看着吓的要死,连忙去回禀薛老夫人。
方定守在门口,心里焦躁不安,生怕自家主子没个分寸,将人给杀了,主子就这样确定是薛大人所为吗?
薛承煦翻身从床榻间起来,就看见裴烬大摇大摆的进来,还当裴烬找到了薛桃所在,是来算账的。
可裴烬走了过来,一把提起薛承煦的衣领,“你到底将云莺弄去哪了?”
为何他找了一晚上也不曾找到,可裴烬认定,必定是薛承煦做的手脚,要不然云莺根本没法子拿到路引。
薛承煦身上还穿着白色的中衣,虽被裴烬提起,却又大大的舒了口气,裴烬不曾找到薛桃便好。
“太子殿下,即便您贵为太子,也不能无法无天,这是微臣的府邸,您这样擅自闯入,意欲何为?”
“孤想闯就闯了,你若再不说出云莺去了哪,孤便将你的府邸夷为平地!”裴烬从未这样凶狠过,他的戾气往往都用在战场之上,可云莺的失踪,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无论微臣说多少遍,仍旧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想找太子妃,不该来问微臣,微臣与太子妃毫无关系。”
薛承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彻底惹恼了裴烬,一拳打在了薛承煦的腹部。
“额……”薛承煦的身子蜷缩起来,他是文官,从未学过武,体质比起裴澄来说还差的很,别说是裴烬暴怒时的一拳,即便是半拳,薛承煦也承受不住。
“告诉孤,云莺去了哪?孤可以对你既往不咎。”能说出既往不咎这个词,裴烬已让步极大。
可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薛承煦仍旧哑着嗓子道,“微臣不知……”
他就是死,也不会告知裴烬。
裴烬抬手,眼看着一拳又要下来,这时薛母跑了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也顾不得那是太子殿下,跑了上去,拉住了裴烬的胳膊,跪倒在地上,“太子殿下饶命啊,我儿是哪里冒犯了太子殿下,您要如此动怒?”
薛母眼眶通红,苦苦哀求,“求太子殿下手下留情,民妇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您了,民妇愿代他受罚。”
薛母好不容易拉扯大一个薛承煦,如今薛承煦前程一片坦途,眼看着就可以重振薛家门楣,薛母怎么忍心他受苦呢,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
裴烬垂眸望着薛母,本想甩开她,他可不管男女老少,谁的面子他都不给,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可想到莺莺说薛母曾救过她一命,裴烬又下不去手,他咬紧牙关,慢慢的松开了薛承煦。
莺莺当真是生来克他的。
“谢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开恩。”薛母哭红了眼给裴烬磕头道谢。
可这件事没这么快完,裴烬也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薛承煦,“方定,派人给孤找,将薛家翻过来找,孤便不信会毫无线索。”
方定十分为难,找是不难,可是这事传开,怕是殿下的名声……一时之间,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不快去!”裴烬冷冷地扫过方定。
方定不得已,只能答应着去了,唉,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
“是一朵桃花?”程钰凑了过去,“她是何人,怎会在腰间纹一朵桃花,这朵桃花的位置……”
程钰欲言又止,而小茴却忍不住道,“郡主,这朵桃花的位置,不就是小郡主胎记的位置吗?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整个信国公府都晓得小郡主腰间有一个胎记,似桃花花瓣,如今却遇到一个女子腰间纹着一朵桃花。
程钰摇了摇头,“可皎皎腰间的不是一朵桃花,而是一片桃花花瓣,她这显然是后天纹上去的。”
程钰又忍不住多心,凑过去仔细瞧,“她这儿从前似乎是一个疤痕。”
“还真像哎。”可一个疤痕也说明不了什么,小茴不免又有些苦恼。
“罢了,你们先给她们换上衣裳。”程钰拧着眉心,会有这样巧合之事吗?这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姑娘会是她的妹妹吗?
可她瞧着与母亲与爹爹都不像,虽说看起来不由自主想亲近,但仅靠这些是无法确定的。
“郡主。”侯六声音在外边响起。
“等一会。”程钰走到门边,看着小茴和小鲤给云莺换上衣裳才打开门,“府医来了?”
“不是,郡主,今日府医回家去了,不在府里,不如我去外边请个大夫吧?”
程钰正想点头,小茴又喊她了,程钰只能说,“你先等着。”
她转身进了屋,一抬眼,就对上了云莺那双含着秋水的桃花眸,让程钰顿了顿,好漂亮的眸子,这双眸子似乎在哪见过。
程钰打量着云莺时,云莺也一样在打量着程钰,只见程钰穿着一袭红衣,身上还套着闪着寒光的铠甲,走动间,身后的红色披风犹如旌旗摇曳,是一个比萧姑娘还要英气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