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佥一把抱住凝子霄,缓缓落在地上,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之极。
落地的轻微震动,使凝子霄睁开了眼。镇塔天雷是天戟峰最厉害的法宝,凝子霄要不是有三层甲护身,根本就无法抵挡。
他深吸一口气,吃了一颗灵丹,轻轻说道:“鸿佥,你先回去!我静坐片刻就好。”
鸿佥咬牙道:“不行!我不能离开……”
凝子霄有点着急,说道:“鸿佥,现在我还能对付,你快去找到裂兽族的人,阻止他们!快去!”他的声音虽然很低沉,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鸿佥又气又急,他担心凝子霄的安全,不愿离开,可又不敢违抗凝子霄的命令,急得他在地上乱转起来。凝子霄说道:“鸿佥,我有混沌气护身,没人能近身的,你去吧,再迟一点他们真的要顶不住了。”
鸿佥无奈道:“师叔保重,弟子一会儿就来!”他纵身跃到空中,心里涌起无限的杀机。
他快速在空中盘旋,搜寻裂兽族的踪迹。空中的视野开阔,很快他就察觉出西南方有怪异的哨声,他悄无声息地飞过去,决心要杀光这些害人的家伙,哪怕会影响到自己的修真。
凝子霄定下心神来检查自己,不禁暗暗吃惊,这才知道刚才承受的最后一击是多么可怕。混沌战甲虽然没有被毁掉,但是也必须重新修炼,识海也受到极大的震动,似乎有些委靡不振。
他不禁叹了口气,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太顺了,自满之心一起,遇见厉害的家伙,难免会吃大亏。他苦笑笑,将心神沉入识海,全力运功修复,可是他又疏忽了,自己是坐在空旷的大草原上,野草虽然遮住了他的身影,却遮不住他练功时发出的光。
地火兽被炸得发了疯,突然转向怪兽群冲去。
在天路草原,地火兽是怪兽中最厉害的一种,怪兽群被它一冲,顿时大乱。
这时一阵尖利的鸣哨远远传来,怪兽们就像是听到了进攻的号角,轰然掉头向商队再次冲来,剩下的那只未受伤的地火兽却缓缓掉头,向后退去。
所有的怪兽都像发了疯一样向商队冲来,比先前的冲击还要猛烈许多。黑球咬牙切齿道:“他娘的,这些奇形怪状的家伙跟我有仇啊,还真来劲啊,呸!再来过!”
坦歌苦笑道:“大家都筋疲力尽了,怎么办?”
柱头沙哑着声音叫道:“虹锥炮可以放炮了,打哪里?”
顽公多亏了坦歌的照看,几次将他从怪兽嘴边救出,这会儿他也是浑身发软,眼冒金星,闻言说道:“柱头,随便放吧,打哪都一样了……”
班侗指挥所有的人聚拢到营地中央,最里层是重伤员,外层是没有受伤的或是轻伤员,他吼道:“大家听着!我班侗对不起兄弟们了,把大家带到了绝地来,现在我们再拼最后一把,杀一只是一只,杀他娘的两只,就赚上一只,就是死也要死得像条汉子!”商队的人被他鼓动得热血沸腾。
黑球狂叫道:“班侗!是条好汉子,我黑球交你这个朋友!哈哈!虹锥炮……放!”
柱头首先发出一炮,然后扔下虹锥炮,挺起聚镰冲到最外层。
所有外层的人都挺起手中的聚镰,每个人身后都紧跟着两个手拿砍刀的汉子。
只片刻功夫,剑齿豪和搏杀兽就越过大车冲了上来。
黑球纵身跳到圈外,手中的逆光剑青光乱闪,坦歌也同时跃出,手中的长枪飞出无数的枪影。兄弟俩靠在一起,仗着手中的利器,疯狂地砍杀起来。
众人见他们哥俩如此凶悍,个个精神大振,也不顾一切地冲杀上去。
当鸿佥突然出现在裂兽族的人群中间时,那些人才发现他。鸿佥一眼就看见一个灵鬼师打扮的人,联想到刚到西大陆时在埠塘土寨的都集客栈看见的灵鬼师,立即知道就是这个家伙干的好事,飞剑不假思索地射了过去。
灵鬼师猝不及防,被飞剑射中,身体一下就炸开了。
无数道黑影哭嚎翻滚着从他体内飞出,当即被碎金剑剿灭了许多,还有一些则尖嚎着钻入泥土里。
鸿佥喝道:“你们统统给老子去死!”恨极之下,他也开始自称“老子”了。
那些裂兽族的人如何能够抵御修真者的飞剑?眨眼间,就被剑芒杀伤大半。剩下的人则爬伏在地,哭嚎求饶。
鸿佥心里讶然,上次抓住的裂兽族的汉子可不是这样软弱的。他厉声说道:“立即命令所有的怪兽停止攻击!”
从地上爬起两个人,嘴里含着一只红色的鸣哨,鼓着腮帮子使劲吹响,鸣哨的声音回荡在草原上空,显得十分诡异。
鸿佥微微放松下来,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指使怪兽杀人?这个灵鬼师是来干什么的?”
其中一个人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们也没有办法,前段时间来了几个灵鬼师,还有像您老人家一样的人……”
他见鸿佥脸色一变,吓得急忙道:“不……不是的,是像您老人家这样杀……杀人……用亮闪闪的光……”
鸿佥一下就明白了,是用飞剑杀人,那一定是有修真者参与进来了。
“我们所有的族人都被灵鬼师下了咒,刚才您老人家杀掉他,我们才算清醒过来。您老人家饶命啊,我们也是无辜的……呜呜……”那人放声大哭。
鸿佥看着满地的尸首,心里懊丧不已,咬着牙问道:“他们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其中一个老者说道:“我们只是被他们当作工具利用,并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
鸿佥冷冷地说道:“是吗?那留下你们还有什么用?”
他这么一吓唬,顿时哭声一片,有人说道:“大、大、大爷,你老人家知道……我、我们……他们不会告诉……为什么要这样干,您……饶命啊!”
鸿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看着这群裂兽族的人,真有点不知道那他们怎么办。他阴沉着脸不说话,只是盯着这些人看,看得他们毛骨悚然,脊背上直冒凉气。
终于,有一个人小声说道:“我、我听到一点……”
鸿佥眼睛一亮,说道:“是什么?快说!”
那人说道:“他们在收集什么东西,说是死人才有……而且必须是死得很惨的人才有,所以他们就让我们在暗中纵兽伤人……嗯,我还听到一个灵鬼师说,要为莽原的老祖出分力什么的,还需要大量的人去拜见祈福百灵……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鸿佥沉吟半晌,暗自寻思:“莽原老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可想了半天,也记不起在哪里听说过了。
他知道不可能再问出什么情况来了,又道:“前面还有你们的族人吗?”
那个老者说道:“每一路都有一个灵鬼师控制,最近进来的商队都逃不掉的。唉!裂兽族这下算是完蛋了,以后没有人会放过我们的。”他一旦清醒过来,立即明白了自己族人的险恶处境,心里不由得恨极了那些灵鬼师。
商队的人已经彻底绝望了,长时间的拚杀,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致。黑球和坦歌左突右奔拚命厮杀,试图堵住防御圈的缺口。众人拚尽了最后一点气力,终于再也顶不住怪兽连续不断地冲击,全部崩溃下来,霎时间,惨嚎声响成一片。
黑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光头上满是汗水和鲜血,浑身发软,两手无力。坦歌比黑球稍微好些,这要得益于他平时的苦练,但是此时的他也只能护住黑球,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救助众人了。哥俩身边的怪兽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两人身上沾满碎肉烂泥和鲜血,样子十分可怕。
柱头的聚镰已经丢弃,他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吼叫着命令自己小队的人向他靠拢。他非常清楚,这时候只要一落单,几乎就没有生存的可能,将小队聚拢也只不过是多支撑一会儿而已。
一只搏杀兽狠狠撞在癞头的后背上,头上的尖角深深cha进他的肩胛骨。癞头被搏杀兽顶着向前推去,他痛极狂吼。顽公上前一刀捅进那只搏杀兽的肚子,手腕猛地一翻,搅动着抽出砍刀,又回手挡住一只剑齿豪抽来的尾巴。
臭脚怪叫着抱住癞头,狠狠一脚跺在搏杀兽的头上。
癞头背上的鲜血顺着皮甲流淌出来。又是一只剑齿豪扑来,将臭脚和癞头撞翻在地,张开大嘴咬向癞头,臭脚大吼着抬脚踹去,却被剑齿豪一口咬住。
“乒!”一声刺脊枪响,是卡珠救了臭脚一命,这一枪准确击中剑齿豪的脖子。黑狱枪的威力可真是不同凡响,一枪就把剑齿豪的脖子打断。臭脚惨叫着缩回脚,脚上竟还连着一只咬着不放的怪兽头颅。
突然,一阵怪异的鸣哨声传来,怪兽猛地停止了攻击,齐齐地向四外散开。柱头大叫道:“兽群退了!”
几乎同时,所有的人都像被抽去身上的骨头般瘫软在地,黑球也一屁股坐在血水中,张开大嘴,狂笑出声:“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柱头瘫倒在一只剑齿豪的尸身上,他张了张嘴,没有笑出来,眼泪却不争气地滚滚落下。
有人惊叫道:“看那只受伤的地火兽……它冲过来啦!”
班侗厉声喝令道:“引开它!引开它!”好不容易找到几匹黑尖骑,几个护卫骑上快速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