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卫军神色不善地看着他。
顾云峰立马认怂,“咳咳,这个,我当然相信清韫一定能考上的。”赶紧弥补道:“要不这样吧,你今年的探亲假,过年就别回去了。等到清韫要去上学了,你再请假送她去学校。”
穆卫军眉头紧皱,他当然想亲自送媳妇儿去上学,但他现在也很想立刻就见到她。
顾云峰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不过还是说道:“现在你就别想了。年底了,马上有个演练,你是一定请不了假的。”又劝道:“你过年请假还不如等年过了多请几天呢,那样你不但可以多陪清韫一些日子,还能亲自送她去学校,路上有你照顾,她也更加安全一些。”
穆卫军叹了口气,他知道顾云峰说的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他现在就想立刻见到媳妇儿和孩子,但为了能多出几天假期,只能暂时按捺住心中的急切,等两个月再说了。
萧清韫接到穆卫军的回信后,知道了他的打算,也很赞同。陪着过年和陪着去学校只能选择一项的话,她更愿意选择后者。
又过了几天,萧清韫收到萧斌的包裹和信件。包裹里面主要寄了些营养品,还有一些十分柔软的细棉布,一看就是给婴儿做衣服的。信里除了对萧清韫怀孕的事表示了高兴,还特意询问萧清韫要不要休学一年。
虽然是询问,但萧清韫可以看出萧斌是倾向于她休学一年的,而且萧斌也保证了不会影响到她的学业。不过萧清韫认真考虑了一番,还是拒绝了。
她有算过日子,小宝贝应该是11月10号前后怀上的,预产期应该在来年8月上旬,当然也可能提前或者推后一到两周,但无论怎样那时都已经放暑假了。即使中途有意外情况,她还可以请假。所以,没有必要休学的。
不过,考虑到身体原因,萧清韫不打算住校。她会自己先向学校申请,如果行不通,可能还是会麻烦萧斌出面。但这都是以后的事了,因此萧清韫给萧斌回信的时候也没多说。
怀孕后,萧清韫自己倒还没多大感觉,但周围人却把她当成了国宝。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干的最多的就是三天两头给穆卫军和萧斌回一封信。
时间就这样慢慢跨到1978年。
现在宝宝两个多月了,前几天李婆婆也说脉象已经非常明显,而且沉稳有力,看起来是个健康的小家伙。
萧清韫听了很开心,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现在没有条件用更先进的医学手段来检查,但李婆婆有着几十年的经验,她说的话萧清韫还是很信服的。
穆家两老知道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不管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能生,只要孩子健康,孙子迟早会有的。所以两位老人直到现在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惹得队里的人时常打趣。不过大家都十分理解,还时常送一些鸡蛋和捉到的小鲫鱼什么的给萧清韫补身子。
萧清韫心里感到温暖,所以即使穆家也会还一些东西回去,但她还是让穆卫民帮着买了很多瓜子、水果糖、梅子、糕点等零嘴回来,每次都会给送东西的人家一些,让他们带回去给家里的小孩子。
今天已经是1月21日,再过十来天就要过春节了,离高考结束也一个多月。
萧清韫正想着录取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就见上午去了大队的穆达山满脸喜色地回来了。
穆达山刚进院坝,一见萧清韫,就挥着手中的信封,满是激动地大声喊道:“清韫,邮局的人送信来了。是燕京大学寄给你的,上面还有个‘招’字,肯定是录取通知书,你考上燕京大学了!”
这一嗓子,把屋里的人都给叫出来了。
萧清韫神色一喜,心中有把握是一回事,结果出来真的如此又是一回事。
“真的?”突然感觉有些不真实。
燕京大学啊,是多少学子的梦想圣地!也是她上辈子一直向往的地方。
“当然是真的!”穆达山有些骄傲地笑道。
萧清韫向他小跑而去,急切地说道:“爸,快给我看看。”
原本在一旁也很高兴地李大妹一见,心都提起来了,“哎哟,我的乖乖,你慢点,快慢点。”
穆达山也吓了一跳,连忙道:“你快停住,我马上给你拿过去。”
萧清韫本能的刹住脚步,然后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笑笑,“我,我差点忘了,呵呵,呵呵......”主要是小宝宝太乖巧了,她平时除了能睡一点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激动就把他(她)给忘了。
赵小雨笑道:“这可是大喜事,也难怪清韫这么高兴。”
李大妹笑着摇摇头,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些。幸亏是回来了,要是在部队,没个老人看着,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众人进了堂屋,穆达山把信封递给萧清韫。
萧清韫觉得手有些颤抖,是紧张的,也是兴奋的。
深吸几口气,接过这个很大的牛皮纸信封,小心地拆开。
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展开。
一封欢迎信、一张录取通知书。
欢迎信中都是些口号和鼓舞人的话。
通知书也只是一很平常的纸张,并非后世一样的精美卡纸。
简单至极,却重若千斤。
穆家人都围着萧清韫,伸着脖子看这张来自全国最好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李大妹不识字,但仍一直看着,笑眯了眼。
萧清韫见状,就笑着说道:“妈,我给你念念。”
“好好好!”李大妹不住点头。
萧清韫抿唇一笑,开始念道:
“嘉南市陵绛县革委会转萧清韫同志:
“经学校录取,蜀南省高校招生委员会批准你入我校经、经济学系,政治经济学专业学习,请于1978年2月17日至19日,持本通知到校报到。
“燕京大学革命委员会。”
萧清韫眉头微皱地看着通知书,反复看了几遍,确定自己没看错,的确是政治经济系,而不是法律系。
“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穆达山见她皱着眉头,不由问道。
其他人也一脸不解地看着萧清韫。
这时,穆卫国有些迟疑道:“我记得弟妹好像报考的是法律系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