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屹峰还摇了摇头,以为自己眼花了,可再定睛一看,巷子里已经找不到猴子了。
成屹峰手底下压着的蓝衣服男人,也在大喊他的猴子。
大清白日的,猴子就这么,突然的,不见了。
很诡异。
但是,成屹峰松了一口气。
要是秦大猫被这猴子挠到,那可要心疼死他了。大概还是这蓝衣服男人搞的什么鬼吧,这种混蛋,就是跑江湖的恶棍,不定偷过多少人东西、还有多少古怪招数呢!
成屹峰一把提溜着蓝衣服男人的后脖领,一手还提着买给外公的几网兜东西,半拖半拉的,把蓝衣服男人弄到他停在百货大楼后头的汽车里,损耗了一个网兜,把他的手给反绑了。
蓝衣服男人在车里嚷嚷了一路:“你放开我,我找我的猴子呢!我猴子给那个女的弄走了,你放开我!”
成屹峰可不管,这种人,可得给他送公安局去!
县公安局里,盛刚正倒水喝呢,县政府那边的活动结束了,他也刚从县政府门口撤回来呢,门卫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盛刚一听是成屹峰又折回来了,立刻高兴的让他进来,连带着成屹峰报的案,也特别的积极些,立刻喊着人说:
“大伟,苏阳你们几个,好好的审审他,前几天就听说有人丢钱呢,兴许真是这混蛋干的,好好审审!”
而盛刚自己,却揽住成屹峰的肩膀说:“屹峰,你回来就好了,哎,我下午有空哎,走走,我送你回你老家吧!”
“呃……好!正好,我还不大记得路了呢!就是你跟我回去了外公家,你晚上怎么回城里呢?”
盛刚挠头,支吾着说:
“嗯……这个不要紧,你送我一下呗。就是我,我,屹峰,你去了你外公家,能不能再带我去一下你那个亲戚家?就是你那个妹妹,秦凝那亲戚家。
你帮我去说说,你看我,也老大年纪了,对吧,你干脆帮我去问问人家里,那个,我送上门,给人父母瞧瞧,万一人父母看得上我呢?你说是吧?不不,我查过,人家里就一个娘,对吧?”
成屹峰皱眉看他,看了半天,吸了一口气:
“嘶!我现在,对我那……妹妹,有点好奇。你小子,好歹城里的干部,干嘛这么上赶着的要找我农村亲戚家的……妹妹呢?还你查过?哎,她对你做什么了?”
盛刚眼里闪着光:
“什么她做什么了,她……哎呀,屹峰啊,她什么都不用做,我就……嘿嘿,你不懂,你还小,总之,我就看上她了!你就说行不行吧!帮帮忙帮帮忙,那,你看,今后你亲戚家有什么事,都不用你说,我就都能帮了,对吧?”
“这……盛科长,我一男人,我还一军人,你这是让我做媒?”
“哎呀,男人军人不能做媒?真是!你就别推三阻四的了,你也知道的,我家里三个哥哥,这会儿我又不够格分公房,家里小,找这城里姑娘也是难,还会给我甩脸子呢,我找个乡下的,人家姑娘不定对我多好呢!走走,事成了我请你上昭文饭店吃饭!”
盛刚几乎是推着成屹峰上的汽车,但一路往乡下走,成屹峰心里也释然了。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种事也是你情我愿的吧,要是盛刚把那个拖鼻涕小孩娶走了,也算是间接解决了阿南阿姨的问题,看情况再说吧。
成屹峰由盛刚指点着路,到了清溪公社,就有点记忆了,摸索着就到了前进大队,再摸索着到了任贵均家所在的秀才村。
棉花种植很辛苦,从选棉籽、打棉籽钵开始,到最后把棉花杆子拔掉,都是手工活,几乎是一颗颗像宝贝似的摸索着种植的,五月初,正是地里很忙的时候,社员们都在地里忙活。
乡下地方汽车也开不进去,成屹峰拎着东西从乡间小路上往任贵均家走,一路上就像是走t台似,无数的社员们问着,惊叹着,更有那好事的人猜测着,四处传播消息。
“哎,谁家的亲戚?”
“嗯,真真的高级亲戚,你看那衣服,笔笔挺!”
“哎呀,拎好多东西啊,两个人呢,到谁家去啊?”
“外路人,不会是任贵均家的亲戚吧?咱们村,只有任贵均家有外路人。”
“你一说,倒像……哎呀,谁快去通知一声,东升,任东升,你看看,是不是你家亲戚?”
“快喊任东升!”
成屹峰这边还没有到任贵均家呢,那一头,任东升和老婆已经向队长请了假,往家里奔去了。
所以,等到成屹峰走到任贵均家门前,任东升夫妇已经像红楼梦里的贾政、王夫人搀扶老太君似的,把任贵均搀了出来。
任贵均揉着眼睛看着成屹峰,也确实很激动,拉住成屹峰进了屋子。
一通寒暄过后,任东升夫妇就回自己那边,说去准备晚饭,今晚就让任贵均和成屹峰在他们东灶间吃饭。
而任贵均也终于有时间和这个十年没看见的外孙叙叙别后的情况,可他说不了几句,就开始絮叨起了秦凝。
“……你小凝妹妹好啊,冬日里也多亏她,找人帮我砌的炕,你看,多么好,现在这天气虽用不着,但我白天有时候也在上面休息一会儿,倒能听听路过的人脚步声,不那么孤单,你今晚上就睡这里好了。”